然而,下秒“咚”地一声巨响挥棍的人被一脚踢到十米开外,随即来的人拾起地上掉落的木棍毫不犹豫地往那几个冲上来的人脑袋上打下去。
一拳接着一拳,声音响彻整条路,丝毫不留情。
来的男生眼神肃杀森冷,冰冷到极致的声音响起,周遭弥漫杀意,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些人,一拳挥过去仅两声哀嚎便血腥味滋生。
那个高大的背影把辛忱笼罩在内,他疼得睁不开眼,像是一口血卡在喉咙里呼吸不过来,模模糊糊中只觉得眼里有东西钻出来。
手里的木棍攥得很紧,几乎是嵌进肉里。迟川的两三棍下去那些人不死也得伤,他眼睛充血把人打得满地找牙,几个人哭爹喊娘,连爬带滚地跑了。
迟川心脏骤停片刻,看着那个脏兮兮又可怜巴巴的人心脏猛地被扎中,扔下手里的棍子急忙把人抱在怀里,抚摸着他的后背安慰。
身体被触碰的瞬间那些东西又涌出来,辛忱不分敌我猛地推开迟川,浑身抖动下意识把自己裹起来,放声大哭。
“是哥哥!辛忱!是哥哥!”迟川裹着冰神情化开,小心翼翼把人护在怀里,“别怕!别怕!哥哥在呢!”
熟悉的声音落进耳朵里像石子在湖面泛起涟漪,辛忱模模糊糊看清是迟川后直接埋进他的怀里,嗓音沙哑根本哭不出来声,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别怕!哥哥在这的!”迟川吻着他,脱下衣服裹着他:“哥哥在呢!”
辛忱的衣服被撕得稀烂,全身湿漉漉的被迟川的衣服裹住时忍不住想起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他遏制不住的哭,肩膀一阵阵痉挛。
一哭就彻底止不住,辛忱想说他今天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他想说他其实也讨厌同性恋,他想说……
雨还在下,不知道哭了多久,辛忱脑子空白,抱着迟川无力嘶吼:“哥哥,我是不是有病啊?”
我是同性恋!
我喜欢自己的哥哥!
我难道也会像他们那样干那种事情吗?
迟川不明所以,只是看见怀里的人儿嘴里呢喃着哭泣,声音几乎哭哑了。
“你不是!宝宝你不是!”迟川捧着他的脸,一点点舔舐啪嗒啪嗒掉的眼泪:“辛忱,你记住你不是。就算你是,哥哥给你治。”
“不哭了!阿池哥哥在呢!不要怕,不是说要保护阿池哥哥吗,怕了就保护不了了。”
迟川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心在绞痛。
这次他哭了,默声哭了。
好像他还是来晚了。
那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做不好,如果他和辛忱一起回来他就不会受伤;如果那一天他没有走妈妈就不会死;如果那一次他没有离开小宿就不会受伤……
可惜世界上没有如果,老天就是这样,一点点凌迟着他,也一点点伤害着他最爱的人。
*
那天之后,辛忱连着好几天都在高烧,整个人迷迷糊糊的,不吃不喝。杨祥榆很担心,特意请了几天假照顾他,这几天迟川没有去跑车而是一直陪在辛忱身边。
这天辛忱做梦了,他梦见爸爸了。
梦里,阳光明媚,冬天的梅花开得正酣,爸爸就站在梅花树下张着手臂朝他喊:“忱忱,过来!让爸爸抱抱!”
“爸爸的小宝贝儿,过来,爸爸抱抱你!”
“爸爸!抱我!”
“好,抱你”辛明走过来,一把将辛忱抱在怀里,摸着他柔软的头,捏着肉嘟嘟的小脸:“我们忱忱长大了,胖了,也帅了。”
“爸爸,我想吃棒棒糖!”
“好,爸爸带你去买。”辛明手放在嘴巴,“嘘……悄悄的别告诉妈妈,我们也给她买一颗好不好?”
“好”
一转眼,爸爸又回到梅花树下依然冲辛忱笑,向他张开手臂,亲昵喊着“忱忱”。
“爸爸!”
小辛忱趴在地上玩雪,全身白得像只小憨狗,笑着看和蔼微笑的爸爸。小脸被冻得通红,梢上的雪都没来得及清就屁颠屁颠跑过去。
可是,他怎么都跑不到爸爸身边,然而就在他以为马上就要到的时候一转眼就看见爸爸站在医院长长的走廊尽头。
这次他不是笑着,而是满身血淋淋的,就和他出车祸被消防员拉出来时一模一样,脸上血肉模糊,一步步走向手术室,躺下在手术台上,各种各样的仪器插进鼻子嘴巴里,然后他缓缓闭上眼睛,停止呼吸。
而辛忱拼命地去抓住爸爸的手却是没抓住最后无助地跪在床边,听见爸爸临死前绝望地说:“我没有你这个儿子!我没有你这个同性恋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