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夫人。”
歌伶连忙放下了手中的琵琶,走上了前,却?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她故意往裴之?烬的方向走过去,在经过裴之?烬的身侧时?,脚下似不稳,‘哎呀’一声,人便要往裴之?烬的怀里倒。
裴之?烬脸色一沉,直接一掌将快要倒入他怀里的女子?往外一拔,眼底难掩厌恶,斥了一句,“滚!”
“冲撞了贵客,是?奴家的错。”歌伶眼泪当即流了出来。
她不过是?心想着这男子?生?得俊美,又对同是?妓人的纪南珠那?般慰贴,自己虽不及纪南珠美貌,可她琴艺绝佳,男子?好色,从来不会是?有一个女子?便够。
可她还是?想错了。
歌伶不敢再?放肆,连忙跪着行了礼,然后就要匆捉离开。
纪南珠轻叹一声,却?终究还是?将手里的赤金手镯递给了她。
“这……”歌伶似乎十分意外,看着她,迟迟不敢接下手镯。
“拿着下去吧。”
纪南珠未再?说什么,转身走回了裴之?烬的身旁坐下。
歌伶离开后,纪南珠才?开了口:“世子?,我刚刚骗了您。”
她方才?那?点心思?,又哪里能逃得过裴之?烬的眼,与其?惹他恼火,不如就合盘托出,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她的身份,他是?最清楚不过,无可隐瞒。
“被卖入百翠楼前,我曾被人牙子?转卖过好几手,曾经有一次就与那?位歌伶关一起,方才?见到她的时?候,一时?勾起了那?些不堪的回忆。我不应该瞒着世子?,是?我的错。”
她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如果没有世子?爷,只怕我当下的处境,比那?歌伶还要惨上百倍。”
裴之?烬原本冷沉的眉色舒散了许多?,语气平缓,“我不喜欢欺骗。”
“下次不会了。”
“为?什么还要赏她?”
为?什么?
“我总想,在我落难之?时?,是?世子?向我伸了手,将我从泥泞中救出,让我免于苦难,看着她,我就想起这些,就想着全一全自己心中那?点善念不忍,至于她心机重我又何必与她一般见识,总归她也没得逞,我将来也不会再?与她有交集。”
“她虽有心机,可人沦落于苦难之?中时?,想保持善念属实太难。”
她云淡风清,却?于言语中,道?出了她内心对过往遭遇的困苦与不安。
裴之?烬看着她,未说话,可不知怎的,心底竟泛起了一丝心疼。
他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你与她不同。”
“是?啊,幸得世子?。”
他之?前说得对,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就算他要了她的身子?,让她委身于他为?妾,可他对她还是有大恩的。
两人游湖又吃了碧湖青鱼便回了。
许是?遇见了那?女子?,勾起了纪南珠心底深处对于那?一段暗无天日的恐慌,让她一下子?认清自己的身份。
这一夜,她对裴之烬极为温柔承转。
她攀在他的身上,主动亲吻他的薄唇,笑意媚承。
那?纤细如玉的指,似妖精的法器一般,从他的喉结,轻轻地往下滑动,勾得他全身都绷了紧。
她却?尚嫌不足,低头就亲啄了起来。
那?温热的粉唇,气息芳香,轻轻地吻在他身上,叫人要命。
小?姑娘学着他往时?对她的模样,从他的额头,到他的眉眼,再?到唇齿,她吻得十分生?涩,却?偏偏叫他一下子?就丢了盔弃了甲,一个翻身便把化被动为?主动,直接将她压在身下,便开始了攻城掠池。
总归,已经沦落至此,又何必再?揪着那?点儿自尊心做什么?
如今,好好地攀着裴之?烬,好好地活下去才?是?要事,费些手段,舍些脸面也不过如此。
……
这趟回京准备充分,官船早早就等在船坞,方同知林通判还有一干官员都亲自过来送行,裴之?烬,林秋安等与他们?在岸边客气寒暄,纪南珠也不急着上船,只新奇地在船坞四处走走看看。
岸边的船有些已经启航了,苦力们?正搬着货物上船,管事的正在清点着数目。
江风凛凛,商船上旗飞扬,纪南珠看得心思?也跟着澎湃。
从前困于闺房院中,只能看着四面墙和巴掌大?的蓝天白云,如今出来,每到一处景点,她总不免生?出万千激情思?绪。
裴之?烬素来不爱与人寒暄,简单地说了几句后便想上船,行了几步才?发现纪南珠还未上船,站在岸边看着商船入神,他行至她的身旁,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想什么呢?”
“我在想,如果我将来有钱了,我也买几艘货船自己当老板,我以?后便跟着船出行,游山历水,赏天下美景,吃五湖四海美味。”
她此前倒也透露过这样的念头,裴之?烬当时?也不觉什么,但此刻听她这么说,不知为?何心里就是?有些不痛快。
他待她也不薄,她就这么想离开?
“你以?为?行船走货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吗?”
纪南珠听他的话,不解转首,一双妙目盈盈看他。
“这船帮行船走货哪是?你想得这么容易之?事,这行船走货素来是?一件十分辛苦劳累也危机四伏的事情,船员们?每日都是?把命系在腰上的,似我们?那?夜那?般遇上商船走水,抑或是?狂风巨澜船翻,这都算是?好的了,还有几线生?存之?机。
这若是?遇上水贼,那?些贼寇杀人越货,遇上你这般的女子?,指不定就是?先女干后杀了,那?时?便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