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连长没有直接说出原因,而是一开口就抛出来一个重磅炸弹。
这话直接把李潇给炸懵了。
团长?
李潇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酒气熏熏,脸上有几分微胖的魏连长。
55团是哪个部队,他并不清楚,就连谷子地的记忆中,也没有相应的记忆。
这也很正常,现在人员的流动和损耗都极大。
很多团部今天才重新整编,后天就只剩下一两个连队的编制。
“那魏连长怎么从团长,变成连长?”
他犹豫着伸出手指指向酒壶,迟疑地问道:
“难道是因为喝酒?”
魏连长也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酒壶,苦笑着摇头:
“非也,非也,这不是我的罪过,而是我的救命良药。”
说着,他掀开自己的狗皮帽子,将脑袋露了出来。
等魏连长把后脑勺转向李潇,李潇倒吸了一口凉气。
魏连长虽然已经四十,不过头上的头发还是非常浓密,完全没有脱发的极限。
不过,这浓密的头发中,他的后脑勺确实一片光秃秃的。
说光秃秃也不准确。
一块不规则的足有手心大小的梯形头皮,出现在了那里。
这块梯形伤口的周围,是密密麻麻的黑色针脚。
可能是医疗条件不好,又或是手术的时候很匆忙。
这些针脚有大有小,李潇甚至能看到,中间出现了断口,整个缝合最少用了三条缝线,才彻底将这块不知道是不是头皮的皮肤组织,重新缝合在头皮上面。
看到这触目惊心的伤口,李潇咽了口唾沫,后脑勺的位置似乎都隐隐作痛起来。
魏连长看到李潇的表情也没有意外,他捋了捋头发,将帽子重新戴上。
“那是一年前的一场战斗,战况太激烈,我们55团奉命坚守514高地。”
“那时候我们整个师都被围堵起来,我们55团坚守的位置,是敌人主攻的方向。”
“那时候我手上有两千多人的队伍,对面是一个加强旅,而且对方还有火炮和坦克,仅仅是第一天,我们2000多人就打没了一半。”
“幸好,敌人也因为我们的顽强抵抗,所以暂时减缓了攻击强度。”
“不过,连续三天的高强度战斗,还是让我手下的人损失惨重,最后连我这个团长也身负重伤。”
“还好,其他几个位置的军团击退了敌人的次要力量,及时过来支援。”
“不过,那时候兵荒马乱的,也没法将我送出去治疗。”
“只能由几个卫生员帮忙,草草地包扎了一下。”
“几天后才正式做了手术。”
“那时候伤口已经开始化脓,一些弹片太深,根本没法取,医生也不敢取,生怕伤了脑袋。”
“只能把一些较大的弹片取了出来,处理了化脓的位置,然后在我的屁股那里取了一块皮,缝在后脑勺上面。”
“虽然,后面名是保下来了,但是这弹片是一直在脑壳里面嗡嗡嗡的。”
“时不时就会让脑子像是炸了一样。”
“喝酒嘛,也是医生建议的,他说疼了,喝点高度酒,酒精能麻痹疼痛的感觉。”
说到这里,他拍了拍自己的酒壶。
“你别说,还真的管用!”
“不过,我这脑子有问题了,也就没法带那么多人了。”
“本来上面说,我受了这么重的伤,想让我退伍去后勤当文职的。”
“不过,我自己知道自己的能耐。”
“带着兵,在战场里冲锋还行,让我去坐在办公室喝着茶,拿笔写报告,这不是为难我老魏嘛?”
“于是,我就从团长,变成了连长,两千人管不了,不过这一百人管起来还是不难的。”
听完,魏连长的故事,李潇的心绪有些无法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