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这些年干的事,萧家人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是因为这个原因。
萧怀民从祖宗们的牌位前一一扫过,目光似有松动,他回忆道:“我萧家,代代农耕,自我父辈起,出了个不爱做官的举人。”
萧家在金陵也算得上是个富农。
萧怀民的爷爷率先意识到读书的重要性,养出了一个举人儿子。但奈何其没有雄心远志,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种地上。
好在萧怀民从小便极致聪颖,十八年寒窗苦读,终得金榜题名,如愿娶了金陵城秦家女。
“你爹我,是真真正正从寒门一步一步走上去的。如今朝廷中,寒门出身的官员又有多少?”
“我们做官,为得就是一个‘贤’字,忠君、忠于百姓亦在此列。我或许知晓你心中所想,但你既然决心不再入仕,那便要好好的活下去。”
“我和你哥,护一个你还是绰绰有余的。”萧怀民顿了顿,说:“但前提是,你自己得惜命。”
昨日的情况,他早已打听清楚。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竟然为一个青楼女子和东国人大打出手。
这实在是匪夷所思。萧怀民痛心疾道:“昨日,要不是西川刚好在楼上与人议事赶到得及时,今日我们爷俩再见是不是白人送黑人了?”
“自你十岁那年出事后,虽忘记不少事,但至少性子沉稳了些,我原以为你是懂事了,可怎么去了金陵一遭回来还是这副模样?”萧怀民眉间闪过一丝惊怒,后怕如海浪般席卷而来:“为了一个青楼女,连性命都不顾了,你可对得起你娘,对得起你爹我?”
“我们生你养你,不是让你用命去救这种人的!”
这话有些刺耳,萧洄忍不住反驳:“这种人是哪种人?”
“还敢顶嘴?!”萧怀民气得在原地转了三圈,最后走至他身旁,“手伸出来!”
该来的总会来的,不同于方才在院子里,萧洄这次二话不说便伸出手,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萧怀民见他这样,更来气:“我说过不打你。”
他把戒尺塞进萧洄手里,冷着脸道:“你第一次受罚不知道我萧家的规矩,你先前说君子动口不动手,是这样。”
“萧家信奉言语教育,所以,我不打你。你自己打你自己。”
说完,萧怀民看都不看他一眼,转而平时前方,冷声道:“打。”
若是之前,萧洄肯定会打马虎眼混过去,但他看到萧怀民和萧叙严肃的神情,知道这次是真的有些严重。
这是两个朝代的思想碰撞。
他们谁都不能说服谁。
这注定是一个没有结局的争斗。
所以他得为这件事负责,他既然来到这个世界,占了别人的身体,就得为原身负责。
为一个不合时宜的灵魂负责。
萧洄狠狠地抽打自己。
一下、两下……第四下时,萧怀民让他停下,问:“知错了没有?”
他虽然甘愿受罚,但不代表认罪。萧洄跪得笔直,掷地有声道:“我没错。”
萧怀民说:“再打。”
啪!
又四下后,萧怀民还是问:“知错否。”
萧洄:“……不知。”
“再打。”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