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阻止他!”穿着黑色衣服的年轻人伸手紧握着小李的手,想要阻拦小李收紧的手臂。
但根本是做无用功,小李本身截掉了半个手臂,掐着他脖子的只有左手,在年轻人伸出手要拦住他手臂的动作,他微微歪头,凸出的眼球紧盯着年轻人,嘴角裂开了一个诡异上扬的弧度。
随即,年轻人另外一只手臂紧掐着小李的脖颈,小李的面色快速变得青紫,在下一秒,脆弱的脖颈发出清晰的响声,伴随着机器的‘滴答滴答’声,小李的头歪向一旁,凸出的眼球瘆人的盯着房门口的位置,裂开的唇角上扬着诡异的弧度。
“……”
“啊——!”
站在门外的有位医生忍不住,俯身呕吐,有的爆发出尖锐的喊叫声,响彻了整个医院的走廊。
楚惊秋整个人手脚冰冷,站在原地,脚底似乎被黏住了,根本动弹不了一点。
不知道为何,他敢肯定,小李死前最后的视线,是看着他,诡异的弧度,也是冲着他笑。
我来了。
谁,谁来了?
他下意识想要转着身子,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瞥见了那变得血红,挂在墙上的数字。
死亡时间——20:18。
眼前浮现出在老头家里,那变得鲜红的数字,他那时候似乎还闻到了血腥味。
为什么……
他理不清。
但随之而来的,是段衍跌落在地上。
楚惊秋顾不得其他的,大步上前,把段衍拽入自己的怀中,掌心覆盖他的眼睛上,遮住小李那双骇人的眼睛。
这副场面太过血腥,一股翻涌的呕吐感从楚惊秋的身体里骤然直冲天灵盖,他深吸一口气,低声的在段衍耳畔,柔声道:“不怕,不怕。”
他能感知到怀中的身躯在轻微的颤抖,手掌心传来瘙。痒的触感,段衍蝶翼般的睫毛如同小刷子般眨着,无不诉说着段衍的恐惧。
段衍转了个身,脸埋入楚惊秋的肩窝,声音低低的:“血腥。”
“嗯,不看,我在。”楚惊秋轻拍着段衍的肩膀。
如果他此刻能看到段衍脸上的表情,怕是会颠覆他的认知。
头埋在他怀里的段衍,幽黑的瞳仁此时全然变成血红,和蛇一般的竖瞳微微睁大,里头似乎有风暴在翻滚着,他的脸上幻化出狂热的神情,嘴角越来越大,舌尖舔过变尖锐锋利的犬齿。
那是一种捕捉到猎物,进食完成后满脸餍足的情绪。
敢觊觎他的东西。
都得死。
“你好,是段衍吗。”
从赶来的警察之中走出了一个身着漆黑衣服的人,楚惊秋注意到他的衣服和普通的警察有不同。
黑色的制服包裹着全身,脚上的靴子被小李的血液浸透,留下一地的血脚印。
“你有什么事情吗?”楚惊秋蹙着眉头,来者人带着帽子,墨镜和口罩,全副武装的把自己包裹起来,裸露在外的手都用皮质的手套包裹着。
他警惕的看着来者,直觉告诉他,这个人的身份不简单,不应该是他接触的阶层。
那人站在原地,似乎是用视线扫视了一圈楚惊秋,楚惊秋浑身不自在,面色冷淡,嘴唇紧紧抿着。
病房里的血腥味逐渐蔓延到病房外,在偌大的走廊里蔓延。
那人摘下墨镜和口罩,露出一张俊秀的脸,剑眉星目,唇红齿白,怎么看都是一副大学生的模样。
但那人浑身的威压,和周围人对他的态度,足以表明此人的身份不简单。
“我是此次事件的负责人。”那人向前了几步,朝着楚惊秋伸出手,想要拉起他,“这里不适合谈话,我们去那边说。”
楚惊秋愣愣,抱着段衍的手稍微放松了一下,段衍的身躯立刻战栗起来,他似乎很怕眼前的年轻人。
楚惊秋蹙眉,盯着那双带着手套的手,还是没伸出手来,而是慢慢的扶着怀中的段衍起身。
走向了那人说的房间。
雪白的房间,只有一张桌子,在桌子的一侧摆放着两张椅子,另外一侧摆放着一张椅子,怎么看怎么像审讯室。
“审讯犯人?”楚惊秋坐在两张椅子之中的另一张,脸色冷淡,紧握着坐在另外一张椅子上段衍的手,“犯人难道不是司机吗。”
“别紧张。”年轻人把墨镜别再胸前,修长的腿交叉,面上带笑,“我是公霄,此次事件的负责人,是……队的组长,算了,没必要介绍这么详细。”
他微微歪头:“段衍是这次事件唯一的幸存者。”
楚惊秋一惊,抬起眸,对上公霄幽黑的眸子,那眸子仿佛是深不见底的深渊,下一秒他就会被吞噬殆尽,楚惊秋神情恍惚,突然手掌心传来一阵疼痛,转头,段衍冷淡的神色让他骤然清醒过来。
公霄讶然地挑了挑眉头,坐直了身子,把手中的一叠照片放在了桌子上。
楚惊秋看着照片,冷汗直冒。
照片中的司机倒在地上,整个人被压在了车的里面,脑浆蹦出,流落一地,和泥土混在一起,说人,也几乎不算人了,司机的整个身躯几乎看不出人性,皮肤凹陷下去。
“他内在是空的,”公霄修长的指尖点了点照片中,法医拍摄的模样:“也就是说,有人抽出了他的骨骼,抽干了他的血,顺带把他的身体放在公路之下,被来回的车子碾压,我们能找到的,只有破碎的皮肤组织,和一颗完整的头颅。”
公霄面带微笑,“你觉得这是人能做到的吗?”
楚惊秋抿唇,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