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神色都有些怔忡,他和齐慎从大学相识到现在十几年的时间了,甚至可以算得上他身边关系最好的同学,但是他却从不知道他曾经经历了那么多的变故,他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齐慎满身是血的样子,就像是心口被挖掉一块儿一样。
哪怕办案多年的刑警此刻脸上也是难掩唏嘘,一边的小实习忍不住出声:
“那齐慎是怎么认识蝰蛇的呢?他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江砚低头看了一眼表:
“等林城从审讯室出来,应该一切就明朗了。”
今晚蝰蛇是林城亲自审,人一直都没从审讯室出来。
办公室中有些累了的人就就着沙或者放倒的椅子眯一下,江砚和沈易并没有回去,江砚带沈易去了他们法医科的休息室,里面有个单人床,江砚从柜子里拿出了自己毯子给沈易铺上,压下了胸口那股咳意,拉着沈易坐下。
“你一天都没休息了,躺下眯一会儿,林城那边我估计要后半夜了,你放心,等他出来我第一时间叫醒你。”
江砚看着沈易的目光中难掩心疼,这一天怕是沈易经历变故最大的一天了,他也知道,齐慎的事儿一直压在他心里。
沈易此刻的状态很差,他很累,但是偏偏睡不着,人在累到极致的时候就会有一种精神抽离的感觉,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好像离自己很远,像是一场梦一样。
“江砚,我多希望眼前的一切就是做了个噩梦,等到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梦就醒了。”
江砚心疼地环过他,手臂微微用力将人拉到怀里,轻轻吻了一下沈易的额头。
他与齐慎并未有过什么交集,他做的这一切,哪怕是一个陌生人看来尚且要惋惜,慨叹,更何况和齐慎关系那么好的沈易,人活着的时候他什么都不知道,如今齐慎生死未卜,一切真相又以一个这样的方式铺陈在他眼前,他怎么受得了?
“齐慎是我这么多年遇到过最聪明的人,你还不知道吧,他在登船去找你的时候就在码头给警方留下了记号,他下了这么大一盘棋,所有人,包括警察都是他棋盘上的棋子,我想船上的一切他应该能预料到,或许他真的没死。”
江砚此刻是真的希望齐慎还活着,无论是因为他和沈易的私交,还是因为他所做的一切将蝰蛇送到了他面前。
精神放松下来身上的不适就开始放大,胸口闷胀的有些明显,咳嗽有些忍不住。
听到了他的咳声,沈易骤然回神儿,江砚的脸色实在是不怎么好,现在深夜,低烧已经退下去了,脸颊恢复了那一贯没血色的苍白,沈易整理了一下情绪:
“听你有点儿气喘,是不是胸口的憋闷严重了?我带你回医院。”
江砚前两天才完全控制住了肺部细小的出血,肺气肿的情况还没什么好转,夜间尤其容易憋闷,更何况他跟着自己担惊受怕了一天,沈易不敢大意,说着就要拿起外套起身,被江砚拉住了:
“没事儿,不算加重,肺气肿夜晚都有点儿闷窒感,这会儿回医院也不能用药。”
“不能用药至少可以吸氧,走,知道结果也不差这半天。”
江砚住院的这几天晚上都是他在医院陪他,所以对江砚的情况很了解,晚上是会加重气喘闷窒,但是往天也没有今天严重。
后半夜沈易还是开车带江砚回到了病房,江砚咳喘比每天晚上都要厉害,呼吸的时候就像是肺部被塞了一团棉花一样,吸不到底。
测了血压和血氧,上了鼻氧人呼吸困难的情况才算是缓解下来,沈易就坐在床边,江砚勾住了他的手。
“我没事儿,去睡一会儿吧。”
沈易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却有些睡不着,脑海中的画面一直在重复,直到天都开始放亮他才睡了过去。
他这样都状态肯定是不能上班,他早晨起来找副院长请了两天假,正好连上了周末。
回来的时候江砚已经起来了,刚从卫生间洗漱出来,他过去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色,江砚笑着晃了晃他的手:
“好多了,没事儿了,你怎么起这么早?”
“找我们副院长请了个假,休息两天。”
两人正吃早饭的时候,江砚的电话响了起来,是白大壮的,昨天江砚就交代了他,现场血液检测出来之后立刻给他回个电话,沈易知道这个事儿,所以看到屏幕上白大壮那三个字就有点儿紧张,江砚握住了他的手,接起了电话:
“师父,现场血液种属测定结果出来了,现场齐慎留下的血液中检查出了猪血。”
江砚坐直了些身子:
“比例多少?人血量致命吗?现在能确定人血就是齐慎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