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啸洐眉头皱起,瞧了眼天色,这般时候,便是再赖床也该起了,何况叶任生从不是懒惰之人。
他推门而入,先前散乱的衣衫与泼洒的墨迹都早已被清理干净,现下室内一片静谧,四处整洁。只是门窗紧闭,床帐合起,显得死气沉沉,颇为压抑。
林啸洐行至榻前,轻轻束起床帐,许是光亮灼目,帐中人眯着双眸不停向被褥内钻,唇间隐隐溢出不悦呢喃。
“阿生?”
叶任生显然早已清醒,却一直卧榻帐中,林啸洐感到甚为诧异,“阿生,你怎么了,可是身上哪里不痛快?”
然而叶任生除却不停以手扯被褥,试图彻底埋过发顶隔绝一切外,对他所言毫无回应。
“阿生……”
林啸洐试图将她从褥中拉起,却遭到了强烈抵抗。
许是没有防备,林啸洐被她一把推开,被褥被扯回,叶任生将其紧抱在怀,浑身止不住地瑟瑟发抖。
“呜……”泪水从眼角不断溢出,原本还有几分血色的面庞瞬间煞白,眼神里亦盈满了惊慌。
见此情形,林啸洐错愕万分,下意识迅速抬起手,“我不碰你,不跟你抢,你不要怕……”
似是无法辨析他所言何意,叶任生仍旧满面惊恐,哭泣不已,身体不停往光线幽微的角落躲避。
察觉到她的意图,林啸洐试探着将一侧床帐放下,光亮暂隐,惊惧不已之人稍稍平缓。
见此举有效,林啸洐立时将另一侧床帐也放下,床内复归昏暗,叶任生终于止住了哭泣。只是面对他的询问与关切,仍旧畏怯不堪,浑身发抖。
林啸洐无奈,只得悄悄退出,站在榻前蹙眉凝视着合起的床帐,不多时,里面的隐约啜泣消失,一切恢复平静。
他转身走出卧房,轻轻合上房门,望向伺候的丫鬟,“近来叶公子总是如此吗?”
“奴婢们也是头一回见,先前每回公子离去后,叶公子都是天大亮才醒来,奴婢们不敢搅扰,但后来就一天比一天起得晚,且醒来后鲜少说话,送去的饭菜也渐渐用得越来越少。”
饭菜他知晓,先前他只以为是天气燥热缘故,起得晚也以为是前夜劳累所致,然而眼下情形看,并非如此。
林啸洐招来万枞,“去寻个信得过的大夫来。”
“是。”
……
万枞带着大夫前来时,天际又开始阴沉。
林啸洐引着大夫进入卧房,悄悄拉开床帐。
“阿生,我叫了大夫来,你别害怕……”
说着,他慢慢伸手,试图牵出叶任生一只手,叫大夫把脉。
然而方才受过惊的叶任生,俨然已是惊弓之鸟,一点声响就叫她恐慌不已,林啸洐不仅无法触碰,更是连身都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