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是个非常挑剔的人。
在她的一生中,能让她承认漂亮的,除了宫里的皇后娘娘,就是躺在床上的这个男子。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这男子当时伤的极重,我为了救他,不顾柳姨反对,补药流水一般的往他嘴里灌,花了整整两锭黄金总算将他救了过来。
人虽是从鬼门关拉回来了,但郎中也说了,这身体受伤太重,还是要好好养着,至于他何时能醒,也得看他的命数。
他身上的伤口一层叠一层,皮肉外翻,不像是寻常的伤口,反而像是被严刑拷打过,将他白瓷一般精致的身体划得支离破碎,再结合他身上那个玉佩……我尽量不去猜想他的真实身份。
他醒来那日是个下雨天,我给他上药的时候,他突然抓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生的极为漂亮,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白皙的犹如玉雕,我被抓住的时候还愣了一会。
“你是谁?”
他嘶哑着声音问我。
“我,”我难得的有些紧张,舔了舔嘴唇才说:“我姓桑,叫榆晚,是救了你的人,也是你的恩人。”
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救了我?”
他说:“我怎么了吗?”
?
我示意他看看自己身上横七竖八的绷带。
他低下头,看到被裹成粽子的自己,有些发愣。
半晌,他抬起头,真心实意的说:“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那,”我说:“你叫什么名字?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受伤的吗?”
他慢慢的抬起头,漂亮的眼睛里有片刻的茫然。
“我叫什么,”他重复了一遍,好像我问出的是一个多么高深的问题,然后有些无措的说:“我……我不记得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
我张大了嘴巴。
不记得了?
这是失忆了?
赶来的柳姨站在床边,先是庆幸于他终于醒了,等知道这人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以后,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对我说道:“你看看,漂亮有什么用?人是个傻的!”
那男子可能不知道柳姨在骂他,还很友好的对柳姨笑了一下,表情纯良,像一朵无暇的白莲花。
柳姨就哑了。
我看着他有些头痛。
我救他虽的确出于自愿,且看他气质高贵,想来也能要一笔不菲的救助费,但绝没想到这人醒来是会失忆的。
失忆了,不仅意味着那两锭黄金打了水漂,而且意味着我可能会变成他的长期饭票。
我的黄金是还有大用的。
何况我从来都不想做饭票,再美丽的东西也不能让我改变想法。
那男子小心翼翼的看着我和柳姨,从我们凝重的表情上可能预感到自己处境不妙,他双眼一红,哑声说:“姐姐,婶婶,你们要把我赶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