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假山处并非是只有虞清光一个人在,还有天青同她一起,她方才落水那般动静,天青自然不可能听不见。
即便是天青真的听不见,可她落水的呼叫声也会引来周边的注意。
虞清光猜测,这个人推她落水的人并不是想淹死她,而是单纯的想让她落水而已。
就在这时,听见落水声响的天青也循着声音摸了过来,满脸的疑惑在见到虞清光后,变成了大惊失色,她连忙对着不远处的人呼叫:“快来人,有人落水了!”
她说着,便跑到岸边,抬手想要将虞清光从湖里拉起。
如今早春已过,天气温和许多,虞清光穿的衣服也单薄非常,这会儿她早已是浑身湿透,衣裳紧贴在身上。
只是这璃漾湖干净是干净,却是凉的她骨头疼,便并未在意这些,借着天青的手爬上了岸。
经天青这么一喊,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这会儿不光是那还在寻鄢乐安的宫娥,便是一些望族贵女都闻风凑了过来看热闹。
许景盈记得只有虞清光和天青来到了假山边,乍一听到有人呼喊璃漾湖有人落水,她心中生怕是虞清光,便连忙赶了过来,没想到竟是果不出她所料。
虞清光衣服湿透,黏在身上,将身躯勾勒的分外明显,甚至那轻薄的春衫,背水浸过一遍后,隐隐都有些发透。
可她似是浑不在意一般,竟是安安静静的坐着在拧自己的衣裳的水。
好在虞清光正坐在假山后的磐石上,刚刚遮住了她的身型,才不至于被人瞧见。
许景盈吓了一大跳,连遣散想要跟过来的人,又立刻派人去请鄢容,自己则是挡在虞清光身前,将帕子递给她:“没事吧?先擦一擦脸吧。”
虞清光也不客气,接过帕子,对着许景盈抬头笑道:“多谢世子妃,我没事,您还是快些去找鄢小姐吧。”
许景盈见她都成这样了,还想着要她去找鄢乐安,便不由的有些无奈,“放心,这宫里上上下下都在找乐安,又有御林军守着,她不会出事的。”
天青先前只是虞清光跟着鄢乐安来华光殿,只当她是鄢乐安的好友,也不曾当回事。
却不想虞清光落水后,竟是连誉王世子妃都这般在意,还吩咐人快速去请鄢容,她这才开始正视起虞清光,恐怕这虞清光与鄢容关系并不简单。
天青心中知道鄢容的地位,莫说是皇帝亲信,便是整个宫里的皇子公主,都不如鄢容在太后跟前受宠。
先前是鄢乐安因她走失,后虞清光又在她眼皮子底下溺水,这两人任其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誉王怪罪下来,即便她是皇后的乳娘,她恐怕是难辞其咎。
她心中害怕,声音便有些慌乱,“世子妃,虞小姐,都是奴婢疏忽,同虞小姐分开,让虞小姐受了这般罪。”
她说着,竟是要跪下来,虞清光连忙站起身躲开,扶了她一把,“不怪姑姑,是我不小心脚滑,才掉下去的。”
虞清光方才拧身上的水时,便想清楚了。
能悄无声息的将她推下水,还能悄无声息的消失的人,肯定是会功夫的,若是这人会功夫,想要杀他何须只是将她推下水这般麻烦。
更别说是在白天,又挑在永安生辰这日,显然并不是为了杀她。
而且那人肯定拿准了虞清光落水后,不可能告知是有人推她,因此才故意为之。
虞清光如今只是个没有身份的人,即便是跟在鄢乐安和许景盈身边,都不曾有人同她搭话,若仅仅是落水,便引得整个皇宫大动干戈,实在是有些夸张。
可许景盈显然不信虞清光的这通说辞,璃漾湖宽敞得很,根本不存在是不小心落水的情况。
她拧起眉头,看着虞清光只是说了个“你……”便叹了口气,她明白虞清光心中所想,便不再开口。
虞清光做从水里出来没一会儿,那黏在身上的衣料便被风出的冰凉刺骨,她下意识抱着手臂搓揉着。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鄢容过来了。
他穿着一袭墨蓝银锻长袍,步子迈的极大,身后还跟着一名白衣男子,那人眉眼于鄢容约有三分像,却是少了凌厉之色,多了些温润。
鄢容乍一见到假山后的虞清光,便是面色一沉。
他快速脱下自己的外袍,裹在虞清光身上,虞清光也顺势拉紧衣领,将自己遮挡起来。
那后跟上来的白衣男子则站在许景盈身边,二话不说便是拉住了许景盈的手,一脸紧张道:“你没事吧?”
这人便是鄢容的大哥,誉王世子,鄢承徽。
许景盈对着鄢承徽摇了摇头,却是朝着虞清光递一眼:“我没事,是虞姑娘落水了。”
鄢承徽闻言便朝着虞清光看了一眼,后者头发湿漉漉的,余下的便被鄢容的衣袍裹得严严实实,瞧着十分可怜。
他便连忙看向天青,凝眉道:“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落水了?”
天青被问到,连忙低头屈膝:“是、是虞姑娘自己不小心落水的。”
鄢容闻言便看了虞清光一眼,只见虞清光并不看他,而是敛着眸子盯着地面。
他心里多少也有些数,眸色便越发幽暗。
鄢容什么都没说,却是拦腰将虞清光抱起,走出了假山。
虞清光并未挣扎,而是老老实实由着鄢容将她抱起。
鄢承徽见势连忙追上两步,问道:“二弟,你要去哪?”
鄢容头也不回,“回府。”
虞清光如今这个情况,除了回誉王府,自然是没有别的去处。
若说是在宫中借个寝殿换身衣服,再去见太后,这来回折腾下来,恐怕也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