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辰时刚过,姬风结束了九转纯阳功的修炼,他现自从自己开辟出第二条春燕真气经脉后,似乎自己吸纳纯阳真气的度也比之前快了许多,这对于他来说,倒是一个意外之喜。
“走吧!师弟。”一旁的鸢落对姬风说道,在药庐外与孙斌汇合后,三人径直朝着云梦山主峰而去。
再一次站在云梦山主峰,姬风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那一日,一代剑圣叶知秋那惊世的一剑,一剑出,万物皆暗,一剑出,云梦山主峰直接被削平,成了一片废墟。
在一对废墟旁,三人见到了跪在废墟杂石处的庞武,这是姬风苏醒后,第一次见到庞武,较比之前,庞武整个人清瘦了许多,尤其是脸颊,竟然可以看见他的额骨,庞武身上的衣袍较之前也宽松了许多,脏污了许多,整个人看上去格外的狼狈。
“你们来了!”不用回头,庞武也知道是鸢落和孙斌来了。
“胖子,你…唉!”孙斌话到嘴边,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鸢落没有说话,目光朝一旁的姬风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姬风走到庞武身边,挨着庞武身旁,坐了下来。
对于姬风的到来,庞武甚至于连眼珠都未眨动一下,两眼无神的他直视着不远处的废墟。
看着庞武双膝因长时间的跪地,早已经有了血痂,心中一叹,自顾自说道:“那一日,就在那里…”姬风说着手指向一处。
“司徒师伯那一日就站在那里,以木棍为枪,以武宗修为,冲向了那有着武圣修为的灰袍人,面对强敌,司徒师伯没有任何的退缩,他向着强敌刺出了自己最为惊艳的一枪,那一枪带着司徒师伯的战意、不屈的意志朝着灰袍人刺了出去,虽说司徒师伯仍旧不敌那灰袍人,但司徒师伯战死前却大吼着…。”
姬风说道这里,目光看向庞武,庞武仍旧连眼皮都未抬一下,姬风只好继续道:“司徒师伯大喝一声‘吾辈武修,何惧一战!’,当师伯吼出这一句时,我仿佛看到一柄耀眼的长枪闪烁在我的面前,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站在那里,虽死,却意志长存,庞师兄,如果司徒师伯在天有灵的话,他不愿也不会见你如此模样。”
庞武终于动了一下,他扭头看向姬风,原本无神的双眼,渐渐地变得通红,声音嘶哑道:“姬。。姬风,我。。师父真的…说…那句‘吾辈武修,何惧一战‘吗?”
姬风重重地点了点头:“司徒师伯是什么样的人,我想庞师兄比我更清楚,司徒师伯宁愿战死,也不愿向那灰袍人求饶,如今庞武师兄身为师徒师伯的徒弟,却在这里长跪不起,你至司徒师伯的教导于何处?你至司徒师伯的良苦用心于何处?你这样做,对得起你司徒师伯过去对你的谆谆教导吗?”
姬风越说越大声,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几乎每一字每一词都是吼出来,他要做的不是劝说庞武,而是骂醒庞武。
“不…不是的…。我…不想…”庞武沙哑道,不停地摇头。
一旁的孙斌想要说话,却被鸢落给拉住了,她突然有些明白,姬风劝说庞武的方法了,与其劝,倒不如骂。
姬风继续道:“你以为你跪在这里,司徒师伯就会活过来吗,在我看来,你就是一个懦夫,你想以这种糟践自己身体的方法来逃避你内心的伤痛,你觉得跪在这里,你心里就会好受,觉得这样,就能减轻对司徒师伯的内疚,不,你做的一切,司徒师伯如果还活着的话,一定会嗤之以鼻,庞武,站起来,你在这里跪的不仅仅是司徒师伯,更是在朝着自己的敌人屈服,你想让司徒师伯死不瞑目吗,如果还是个男人的话,那就站起来,拿起你手中的长枪,为师伯去报仇。。。”
庞武双眼通红,抱着自己的头,叫喊着:“不!我不是懦夫,我没有想过逃避,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让师父死不瞑目,我…我要报仇。”
庞武跌撞着从地上站起,但因长时间的跪地,双膝早就麻木,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他接着爬起,接着又摔倒,整个人如同癫狂一样,向着那废墟处而去。
“胖子!”一旁的鸢落,出于对庞武的担忧,想要跟上去,却被姬风一把拉住。
“师姐,就让庞师兄去吧,他的心里压抑了很久很久,他需要释放,等到他将心里的情绪释放出来就好了。”
鸢落看向姬风:“师弟,胖子真的没事吧,我怕…”
姬风笑道:“师姐,你是怕庞武师兄走向另一个极端吗?”
鸢落点了点头!
姬风接着道:“不会的,刚刚庞师兄的几声怒吼,已经是在泄着情绪,现在他欠缺的不过是时间而已,消耗因亲人离世带来的内心伤痛,谁也帮不了他,这一切都只有他自己去消化。”
鸢落问道:“这时间需要多久呢?”
姬风摇头道:“我也不知道,短则半日,多则数日。”
鸢落诧异的看向姬风,她感觉今天的师弟与往日不同,说的话,也让自己听不太懂,一时之间,她有些想不明白,但只要姬风是自己师弟,好坏都无所谓。
孙斌走到姬风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姬风,你说的劝说就是骂呀,这招有效吗,别再把胖子给整疯了。”
姬风白了孙斌一眼,道:“孙师兄,要不您来试试。”
孙斌尴尬道:“我?不行不行,我就一抓药的郎中,这种心病我治不了,嘿嘿!”
鸢落瞥了孙斌一眼,没好气道:“死猴子,就你一天嘴怪,总说怪话。”
孙斌尴尬一笑,目光看向废墟处的庞武,吼道:“胖子,差不多行了,该回来了。”
他这一番操作,引得姬风无语的看了他一眼,至于鸢落,此刻已然在活动着手指,显然是准备将孙斌胖揍一顿。
轰!
自废墟处传来一声巨响,随后便见庞武缓慢地从废墟处走出来,整个人的气势比之前有所不同,双眸变得有神,不再是那种呆滞的目光,衣袍虽说脏乱,但整个人却散出一种自信,另外还有一种奇怪的气势在其身上展露,但这种气势为何物,一时却又无法形容。
“胖子,这是…恢复了。”鸢落开心道。
“唉!”孙斌叹了声气。
庞武走到姬风身旁,抱拳道:“姬风,这次多谢你,不然我可能入魔了。”
姬风笑道:“庞师兄客气了,你恢复过来,如果司徒师伯他老人家还活着的话,看到你能从悲痛中走出来,也会开心的。”
“狐狸,猴子,这段时间让你们费心了!”庞武随即看向一旁的鸢落和孙斌两人。
六目相对,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