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鸣愣愣地看着他,红了眼眶,背过身去不敢看他。
气氛正到浓时,徐原青酝酿好情绪准备开解误入歧途的少年,突然一声刺耳的“徐原青!”一下把气氛吼散了。
这高调的嗓门,徐原青不用看也知道是什么晦气鬼。
“诶诶诶~”唐骄没扒闻,一下往里栽进来。
最近徐府情况特殊,进出严查,正门进不来就出此下策。唐骄骄纵惯了,去哪向来都是直来直往,无人敢拦,只有徐府常被阻拦,梁上君子没做过不熟练,摔了个狼狈不堪,扶着腰歪歪扭扭的走过来,疼的龇牙咧嘴说话依旧膈应人,“恭喜你还活着啊。”
徐原青:“……”
李一鸣:“……”
整个宣平侯府都有家丁看守,尤其是徐原青整个院子更是几班人换着守,除了徐原青敢翻来翻去,旁人要敢尝试必定被一顿毒打,向长远武艺高强有轻功来去自如也,寻娘有他吩咐不许为难也能自由来去,怎么花拳绣腿的唐骄都能轻松进来。
徐原青扶额叹息,所以这么多年他没被人暗杀,全都是因为宣平侯府的虚张声势做得好吗?
徐原青忍无可忍,朝唐骄就是一顿吼:“你是不是有毛病!”
“你管我!”唐骄也不甘示弱,恶狠狠的瞪他,手还不停地往腰上按,看来是摔得不轻。
李一鸣看徐原青要暴怒了,他身子差最忌动气,忙出来打岔,“小公爷,你没事翻什么墙。”
唐骄抬眼皮看了他一眼,骂骂咧咧的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丢给他,“给你!谁愿你来你这晦气的地方似的!”说完就歪歪扭扭的往院子外走,嘴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李一鸣看着他留下的信件,顺手就递给了徐原青,满脸疑惑,“小公爷送信?”
徐原青也摸不着头脑,接过信打开,巴掌上的纸上就六个字,潦草的字迹显示这字主人的敷衍——接巫医,勿扣钱。
李一鸣瞥了一眼,更加疑惑了,谁那么大面子叫小公爷当信使,送的信还是给徐世子的,好奇的抓心挠肝,“谁?”
“朋友。”徐原青将信纸折好,准备一会拿焚烧了,看了一眼屋里,左越还在手舞足蹈的说话,看来还没结束,正思索着去哪,就感觉到一股危机袭来,他抬眸看李一鸣也瞬间紧张起来,确信不是自己的错觉。
四周的风都变得凌冽起来,若他没有感觉错,像是轻功极好的人带动风,故此风声能辨别出来,随之还有人行走的声响。
徐原青按住蠢蠢欲动李一鸣,故意与他闲话,抬脚故作自然的移到树下去,竖着耳朵听动静。
他一介病体,其实很难听到这些轻微的响动,但他练武二十年之久,来这个世界后虽不能动武,但也另辟蹊径专研了一段时间的暗器,对凌冽的杀气感觉上很少出错。
几盏茶的时间,声音就消失殆尽,只有簌簌寒风,还有打着哈欠摇摇晃晃进院子的白狗。
李一鸣不出声响便和他达成了共识,悄无声息的翻上房顶,去跟看是谁家的探子。
他瞧着屋里不见左越的身影了,正要往里走,就听见有人喊自己,声音耳熟能详,不等回头人就窜到了他面前。
向长远不如之前一般喜笑颜开,此刻神情严峻,眉头紧皱。
徐原青问,“怎么了?”
向长远目色沉沉,压低声音,“四拨人,怀国公府、肖家,其余两拨是宫里来的。”他直截了当的告诉他,不加掩饰,“宣平侯府今日未布防,贼匪可来去自如。”
徐原青脑子一片空白,今日就觉得府上的气氛格外奇怪,现下才后知后觉,原来是府里空了的缘故。
向长远握紧手中的剑,平日潇洒恣意的全然不见,端着惴惴不安的神情,目光深沉的望着他,“昨晚我母亲身体不适,今早夫人去了我家。”
危机感满眼全身,徐原青拎着衣摆就往屋子里跑,见左越还在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小孩席地而坐面对火炉,他伸手一碰人就倒下了,左越见状惊恐万分,徐原青探了小孩尚有气息,再凑近闻了闻,有一股熟悉的药味,招手让左越过来看。
左越见徐原青神色如常便知人还有气息,腿软的爬了过去,凑近人嗅了嗅,“迷药。”
在场就只有两人,左越断没有迷晕他的理由,故此只有一种可能,小孩自己迷的自己。
徐原青站起身来,“阿越,扶着他进去,没有我叫不许出来。”
小孩瘦小,左越轻而易举就将他架起,听话的往内室走去。
向长远紧握着手中的剑,低声叫他,“世子?”+++
“啊!”徐原青脑袋抽疼,像是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般,从里到外一阵一阵的疼,他捂着脑袋险些摔倒。
“世子!”向长远冲上前去扶他,神色紧张。
徐原青堪堪稳住身体,别开他搀扶的手,摇摇晃晃的走到书桌前,手撑在桌上指尖泛白,神色凌然,白皙的脸上毫无血色,眼眶发红,眼下的泪痣鲜红夺目如血珠,浑身弥漫着森冷的寒意,平日里虽不近人情,但身上只是疏离感,此刻却笼罩着生人勿近的杀伐气息。
向长远试探性的叫他,“徐原青?”
闻声,徐原青身上的森冷气息略微收敛,眼中的阴鸷也消散一些,抬眸看他摆了摆手,从怀中掏出适才唐骄送来的纸条,其上六个字此刻格外刺目,怎么会那么巧,他身边无人。
他强行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将纸条搁置在桌上,尽量平静的问他,“你今日原是有什么事吗?”不想,声音还有些许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