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英因为国师话曾将徐原青关在方寸之地两年,即便后来许他活动也处处制肘,她一厢情愿的以为是为了他好,全然不顾他的想法。
徐原青也曾和她说过多次,挑明了国师的话不可信,可李英被封建荼毒太深,又有陆夫人的事有例可参,她便小心翼翼,固执己见,徐原青不是没有怨过她,但深知李英对他爱之深才会如此。
他的心不是顽石,被日复一日的关切着,早就将她当成了自己的母亲。
这么多年,李英全身心系在他的身上,现在他活过了及冠,国师判的命格之词无一应验,她再也不用日日礼佛,终日不安,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徐原青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柔声细语的哄着她,“娘,我很好,你要好好吃药,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要让我担心好不好?”
李英点了点头,抽泣着说不出话来。
李英哭了不久就睡着了,徐原青给她盖好被子轻手轻脚的出门,今日化雪,天气冷的惊人,冷风如刀剑往人肌肤上刺,左越在门口等着他,脸冻的发红。
徐原青给胡妈妈交代了些话就离开了,李英性子倔强,最在乎的就是家人,她陷入自责之中,还需得自己想明白。
回到院中,徐原青看顾三知已经在等着了。
近几日,他突发奇想,需要顾三知来给他证实一下。
顾三知听到声响,站起身来询问,“世子?”
徐原青叫左越去扶他,自己径直坐下,调整气息平稳后折叠袖子露出手腕递给他,左越拉着顾三知的手去探他的脉搏。
顾三知点了点头,收回手亦是调整气息,心平气和的给他诊脉。
良久,接过与往常无异,气虚,五脏六腑皆弱,总而言之无明显绝症,但体弱也寻不到何故,是以无从下手,只能调养身子。
徐原青并不意外,收回手叫左越去看门。
“你走南闯北有见过相似之症吗?”
“未曾。”顾三知摇头,黑布遮了一半的眉头皱了皱。
徐原青看着顾三知愁眉不展,既然医术不可解,那玄学上是否能探知一二,他道,“国师之言已然破了,你能再给我推算一下命格吗?”
顾三知曾给他推算过命格,说他命格不稳,寿数将尽,虽不似国师绝对,但大意相同,都说他是个短命鬼。
“不可。”顾三知毫不犹豫的拒绝,“窥天机会遭天谴,那次能推算你的命格全然是机缘巧合,若是强行推算,恐引来天谴。”
闻言,徐原青翻了个白眼,质问他,“那你说向长远能改我命又不算天机了?”
顾三知急道:“向公子命格与世子相似,相生相成……”话音渐弱,他意识到了什么不再言语,拂袖正襟危坐,故弄玄虚,“反正亦是天机。”
徐原青抽了抽嘴角,忍了又忍才没动手给他一拳,只咬牙切齿的说,“天你妹!”
“在下孤儿,没有妹妹。”
徐原青:“……”
左越坐在门槛上将他们的话悉数听完,眼见着世子要炸毛,事情往莫名其妙的方向发展,忙出声拉回来,“世子,你不是说你知道怎么救自己嘛?”
徐原青抬手揉了揉眉心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最怕遇到这种傻子,他看外面的萧瑟的天气,吩咐,“阿越你去泡壶茶来。”
他起身去把炭火扒开一些,添一些新炭,让火势能再旺一些。
顾三知:“世子还约了其他人?”
“嗯。”
半个时辰后,寻娘站在顾三知面前,毫无顾忌的上下打量他,末了扭头问徐原青,“顾先生果然一表人才,怪不得阿越要给你说媒。”
顾三知茫然,“说媒?”
眼看事情败露,徐原青立刻祭出杀手锏,“咳咳咳~”
咳嗽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正好左越去厨房拿糕点回来,徐原青停歇下来让他继续守门,这才进入主题,请寻娘也给他把个脉。
寻娘医术不精,把脉许久得出的结果与顾三知无二。
徐原青早有所料,给她添茶,“寻姑娘可知道有什么蛊可做到如此吗?”
“世子是怀疑……”寻娘话没说完,他这一问在座的都明白是意有所指,不必点明也都清楚,她将茶盏移开,认真道,“世子与我所想一样。”
顾三知:“寻姑娘之前就怀疑过?”
寻娘不避讳的点了点头,坦然承认自己的怀疑,而后解释,“这世间百病定有迹象,世子所患之症无处可查,就连玄门也难寻根据,我便猜许是与蛊有关。”
她之前就有所怀疑却没有言明,这徐原青倒是没有料到。
寻娘:“我虽不通蛊术,但我师父是族中巫医,我已寄信请他出山,这几日应该就到了,还请世子见一见家师,届时世子病症与蛊是否有关即可明朗。”
徐原青眼底盛着欣喜,他适才还在纠结若是请了京中会蛊的大夫,恐怕不出一日便会有风言风语,京城盯着他的眼睛太多,稍有不慎就陷入泥沼,寻娘此举无疑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他心中略微推算,寻娘家乡在南方边境,信件来往少说也要十天半月,他师父不日就到,恐怕此事她出刑部之时就已谋划,可见真心。
徐原青站起身来,郑重其事的给她作揖,“多谢寻姑娘。”
寻娘见状受宠若惊,忙放下才端起来的茶盏,站起身来扶他,“世子折煞我了,我与世子萍水相逢,世子几次救我于危难,我早已将世子当做朋友,为朋友之事作为乃是寻常,世子不必如此。”
她说的急切,一双眼睛满是惊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