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原青讷讷的坐下,见他叫门口守着的小厮去奉茶来,还嘱咐,“取陛下赐的贡茶来。”
吩咐完他回过头来,慢慢悠悠的和徐原青说话,“这茶是我那次去北疆督军回来,陛下赐给我的,我一直没喝。”
徐原青记得,那次就是他给向长宁写信让她注意军中奸细,向长宁不信而后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后来向长宁查出奸细后先斩后奏,陛下知晓后派宣平侯去监军,去了足有半载才回京。
茶上来了,宣平侯示意下人退下,然后双手微颤的捧茶,这是老人常有的现象,他抿了一口,眉头皱了一瞬,而后颤着手放回茶盏,闷声道,“也无甚区别。”
徐原青静静地看着他,心里百感交集。
“明日去见见你姐姐。”
良久,宣平侯才抬头看他,与他说话。
徐原青点头应声,“好。”
说了两句话,宣平侯就说还有奏报要看,徐原青便告退,行到门边听到宣平侯突然叫他,“楠楠。”
徐原青转身,见宣平侯努力坐直了身子,眼中愁绪万千,“为父……”他出声竟有些哽咽,徐原青听着心中一颤,不知所措起来。
“罢了。”宣平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摆了摆手叫他走。
徐原青出了书房,慢慢悠悠的往自己院走,雾蒙蒙的天,没有一点云动,冷风刺骨,枯枝晃动,似在哭嚎什么一样。
也是在某一刻,徐原青才突然想明白,他一直是他一厢情愿的将自己与这个世界割裂。
府上点了灯,夜幕降临四处都还明亮。
徐原青回了院子,抬头看到屋檐下摇摇晃晃的丑灯笼,才想起向长远给他写的对联忘记拿来了。
他缓缓往黄梨树走近,心里竟冒出一个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念头。
“徐世子?难过什么呢?”
他晃了晃脑袋,怀疑自己是被风吹傻了,竟然还幻听了。
“徐原青?”
少年特有的清脆嗓音响起,不是幻听。
徐原青不可思议的抬头望向声处,墙上趴着一个人,眉眼带笑的望着自己,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被屋檐下的灯笼照的亮晶晶,许是他的笑容太过灿烂,叫心情低落的徐原青也不由得被感染了几分。
“你叫我什么?”
“徐世子。”向长远心虚的再叫他,撑着墙壁一个翻身就从墙上下来了,几步就到了他面前,“叫你徐世子呢。”
徐原青没和他计较,看他风尘仆仆的模样,连大氅都没披一件怕是有什么急事,“你来做什么?”
“你东西忘了。”说着,向长远从怀里小心翼翼的取了一块布,将布四角打开,露出红纸来,是他适才写送人的对联。
徐原青微微垂眸,藏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