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原青却毫不在意,笑了笑回应,“好多了。”
“徐哥哥要去哪?”
徐原青一把就拉住了从刚才就想说话的左越,抢答,“有事。”说罢,不等李京姝邀约就说道,“你与杨世子许久未见了,好好玩吧,得空去给我母亲请安。”
“好。”李京姝点了点头,退到杨明身边,左越拍了拍车壁,马车又开始晃晃悠悠的前行。
行了一段距离,左越仍旧能看到人群中的一对璧人,李京姝蹦蹦跳跳四处看,像个拴不住的兔子,杨明则稳重的跟在她后面,静静地看着他笑,像沉稳的老狼,男才女貌,般配的紧。
看着看着,左越突然叹了口气。
徐原青问他怎么突然伤感了,左越把窗户关上坐正,撑着脑袋说,“看人家幸福固然可喜,可我也觉得向将军可惜啊,杨世子和向将军都那么好,两人怎么就没缘分呢。”
“你还操这份心呢。”徐原青听着摇了摇头,小孩人小鬼大,一天天胡思乱想,他看他要缩在铺车上的毯子上,一下就把他扯住了,强迫他坐好,语重心长的告诉他,“这世界上的人,各有各的路要走,自然选择也不同,若是向将军和杨世子在一起了,他们之中必有一个要牺牲,而这个世道吃亏最多的总是女子,那样大晟就没有横扫四方的先锋女将军了。”
闻言,左越思索了片刻,然后重重点头,“嗯嗯!这么一想,是杨世子配不上向将军。”
徐原青一把推开他脑袋,“喜欢哪有配不配一说,你一个小屁孩,能不能想点幼稚的东西。”
两人说着闲话,没一会就到了向府。
徐原青理了理衣袍,深吸了一口气下车,车下已经有人在等了,向长远眉眼带笑的抬眼看他,伸着胳膊要扶他下车。
他心里一颤,拂开他的手,自己跳下车去。
向长远今日着的是碧城宽袖衣袍,领边是银竹叶压边,绣纹暗藏金线,玉冠束发,兴许是过年了的缘故,打扮都比往常随意的装扮周正了许多。
徐原青瞧着他,才几日没见,分明是同一张脸,今日却觉得格外惹眼,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
左越叫向府的人搬东西,向长远领着徐原青先进府。
徐原青抬头看了向府,和所有高门大户一样,门口都有两头石狮,巍峨的大门硬是因为朴质的匾额变得质朴,这府门看上看下,最引人注目的得是那檐下晃晃悠悠的红灯笼。
别家灯笼红红圆圆,一看就喜庆招财,向府挂的灯笼,红倒是红色,就是奇形怪状,看着像是辟邪用的。
向长远看他在看灯笼,往他边上凑了凑,小声的说,“是不是挺好看。”
说话间,一股寒气袭来,徐原青侧目看他,与他离得很近,所以他身上的寒气能清晰的感知到,他略微吃惊,“你很冷?”
“不冷啊。”向长远往旁边退了些,以免自己身上的寒气过给他,然后高兴的给他引路,“世子,先进府吧。”
向府是先帝御赐的府邸,外面朴素,里面倒是恢宏大气,小山雕镂,阁楼矗立,与徐府时喜时悲伤的气氛不同,向府处处都是祥静宁和的气氛。
进了正堂,徐原青落座,发现向府虽大,但人不多。
宅子大了人不多,难免就有几分清冷。
向家常年只有罗氏独居,下人就遣散了许多,向长宁他们也是今年才回的家,且一家人性子都洒脱,不是注重繁琐礼节的人。
下人奉茶来,向长远也不坐下,就站在他面前,莫名有些扭捏。
徐原青这是第一次来人家做客,此前他从未去过谁家,邀约全都拒了,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皇宫,虽然在另一个世界有做客的经验,但时移世易,他也很不自在。
他后知后觉想起做客要先拜访长辈,忙放下茶问,“老将军和夫人呢?”
“我爹不见客,世子莫怪,我母亲听说你来了,现下去厨房看菜呢。”
真真是热情的紧,看来这顿饭不吃是不行了。
徐原青点头端茶抿了一口,向长远见之眼睛亮了几分,嘴角漾着笑意吗,干坐了片刻,他便说带他在府里转转。
其实也没什么看的,冬日花草都枯萎了,零星几抹绿固然扎眼,但也不耐看,徐原青没什么兴趣,向长远似也看出来了,径直就带他去了后院。
隔了老远就听到有人在说话,细听似是争吵,向长远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给他解释,“这是我的院子。”说着就带着他进去。
徐原青凝眸一看,屋子里有两人在争吵,有一人身形一看就知是向长宁,另一人想必就是向长泊了。
向长宁扬着一张宣纸出来,见他们后脚下一顿,朝徐原青打招呼,“来了啊?”
徐原青点头,见她招手示意进去,他拎着衣摆,随着向长远进屋。
屋里很不似外间冷,盖因烧了两个火炉,碳火通红,堂中央摆了一张大桌,上面堆满了笔墨纸张,向长泊正挥斥方遒,可那字实在是配不上他器宇轩昂的架势,只称得上略可。
“啧啧啧。”向长宁唏嘘,摇着头说,“兄长,你这写的还不如阿远呢。”
徐原青扭头看向长远,“你会写对联?”
向长远不好意思的解释,“翻着书写的。”
那厢,向长泊落笔,搁下笔,抬头看徐原青。
向长宁和向长远都生的漂亮,向长泊自然也不例外,乍看粗野,细看浓眉大眼,亦是好看,不苟言笑的样子略显得严肃,他毫不避讳的打量徐原青,目光却不带一点他味,看完后不紧不慢的作揖,“徐世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