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将他细弱的声音传入耳中,向长宁琢磨着他没来由的话,任由春风拂面,衣袍偏飞,眼神逐渐明亮,有些难以置信的问出心中猜想,“你觉得我能成女将军?”
“不是我觉得。”徐原青看她稚嫩的脸上是不可置信的神情,喘息了一会将话补起,“能否是,要问你自己。”他估摸着是自己提前剧透了,他骨髓里阵阵刺痛让他冷汗涔涔,面色也苍白无色,看她的眼神却格外坚定。
向长宁怔住,直勾勾的瞧着她半晌。
徐原青难受难耐,见她还在思索回不过神来,沉声道:“再见。”说完便撑着虚弱的身体要走。
向长宁立在原地,人走了好远才出声询问,“阁下要往哪去?”
徐原青没有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去。
青青河畔草,郁郁园中柳。
彼时,向长宁不过及笄之年,徐原青的身躯因为常年病卧在床,看起来也不过幼学时。
青柳垂落,河水悠悠,落叶旋开静河,春意盎然。
徐原青沿着街道漫无目的的走,人来人往,他于繁华的大晟京城,无处可去。
权衡利弊下,回了现在唯一能救他的地方。
“啊?世子和向将军之前是打过架,所以才相识?‘”
左越听完他们的相遇惊讶不已,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如世子所说,向将军也不知道世子的身份呀,那后来是怎么联系上的呢?”
徐原青说的口干舌燥,不紧不慢的饮了茶,嫌弃的推开他不知不觉凑近的脑袋,淡淡然的说,“次年,向将军回京述职,因公务来府上见我父亲,她见我后也很惊讶。”
“哦。”左越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半晌才想起要问什么,忙揪着徐原青的袖子,期待的眨巴眼睛,“那世子与向将军交好,是不是之前也和三公子认识呀?”
徐原青抬手捏了捏他脸,顺手敲了敲他充满求知欲的脑袋。
说起往事,如今才觉,他到这个世界已有十年,混沌过了大半有余,余下不知不觉蹉跎过去了。
向长宁也曾在信件中和他提到过向长远,只是他那会子脑子里都自动想成“向炮灰”,时日长久,初见才脱口而出那般叫他。
向长远在书中的确笔墨寥寥,但他为男主上位巩固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高墙,是一个存在感很强的垫脚石。
思及此,徐原青眉头紧皱,“向长宁去的是丞相府?”
左越点头,“啊,你刚自己说的呀。”
坏了!徐原青“蹭”一下站起身,忙不迭的往外走,“左越,备车!快!”
左越被他突然的激动吓了一跳,见他神情慌张,不敢耽搁时间多问,忙飞奔着去安排马车。
徐原青在马车上紧握着拳头,神色凝重,左越忙催着车夫快些。
原书中,向长宁死于男主算计。
沈玉泽为了能得向家信任,先是利用向长远,但向长远坚定自己的立场,拒绝了参与党争,他便将注意打在向长宁身上。
故意制造偶遇,步步为营,就为多的向长宁芳心,最后为权势将向家至于险地,诬陷向家通敌叛国,意欲谋逆。
最终,向家满门覆灭,向长宁于大相国寺拔剑自刎。
左越见他面色苍白,眼神越发焦急,怕他气急攻心,忙安抚他的情绪,“世子别急,一定来得及。”
马车速度快,车轮滚滚,车夫不断吆喝,行人远远闻声就先退让,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与车旁响起,紧接着是勒马声响。
“吁!”
紧接着车窗被推开,左越望去是向长远,惊喜不已,“三公子!”
向长远远远就见宣平侯府马车疾行,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弯腰看徐原青毫发无损才松了口气,询问:“我瞧着是世子车架,这般着急是有什么事吗?”
徐原青瞥了一眼向长远,果断吩咐,“停车。”
左越闻声拍了拍车壁,马车缓缓减速停下,徐原青拂袖出了马车,向长远轻轻打马上前到车架旁,微微仰头看他。
徐原青亦是垂眸看他,神情紧张,“去江丞相家。”
“好。”向长远不问为何,伸手扶他。
徐原青递手,向长远稳稳的扶住他的手腕,稍一用力就将他接到了马上。
两人相识许久,头一遭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两人都不自在起来。
向长远别过脑袋,红着脸支吾道:“那个,可能会有点颠簸。”
“废什么话,快点!”徐原青冷着脸。
“好,坐稳。”
“驾!”
马“咻”一下就飞了出去,徐原青冷不防吸了口冷风,幸好抵住了向长远的胸口才没甩下,嗓子发痒咳嗽起来,低着头咳嗽了好一会。
寒冬冷风肆虐,又骑马飞奔,风如细刀直往人身上割,徐原青被风吹的泪眼婆娑,看向长远紧握缰绳的手都冻红了也没吭声,一时间心情复杂,觉得自己病久了都矫情了。
马速其实不算太快,但比起马车的速度还是略胜一筹,马蹄声声,行人避让,耳旁氏呼啸而过的冷风。
向长远被风吹的脸疼,略微降了降速度,朝徐原青耳边说,“世子,你背过身朝我。”
徐原青自然知道那样能避些风,但他生性不爱与人亲近,头一遭和人贴这么近,还是个男人,尚未做好心理准备,现下还在别扭中,当然不会借他挡风。
向长远见他无动于衷,便腾出一只手来解下身上的大氅给他挡在前面,他身子骨不好,若是着了此次冷风,恐怕病情加重。
徐原青虽然别扭,但也深知自己身体不好,若是逞一时之能,恐怕连丞相府都到不了就冻死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