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想来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两人立场不同,想法不同,这才产生口舌之争。
徐原青双手一抱,顺势靠上边上的柱子,端一副质问的姿态,“你问清你姐姐了?”
向长远没有直起身来,依旧僵着赔礼的姿势,轻声回答,“嗯,我姐姐同我说清了,是她不让你告诉我,是怕我搅入其中。”
徐原青收到消息后,思索再三把消息递给向长宁,也想过告诉他,只是向长宁先一步回信阻止了他。
向家几代从军,军功赫赫,这一代独有向长远远离朝堂,他怀有一颗赤子之心,待人真挚,不留心眼,向长宁有私心不让他沾染诡谲之局,怕他被有心之人利用,朝堂中的勾心斗角瞒着他也正常。
徐原青扯了扯嘴角,微微勾头,“不怪我了?”
向长远摇了摇头,“世子不怪我才好。”
和他争吵的事情徐原青并没放在心上,他不高兴是因为今天的事情,李英为他好没错,罗姨为向长远好也没错,他的病也不是原主想有的更没错。
就因为谁都没错,却又都错了,偏偏他找不到一个出口,所以他才不高兴。
心里存的气,现下见向三公子身为世家公子,在这纡尊降贵的给他赔礼道歉,他一扫心中阴霾,被逗乐了。
伸手打散他的手,径直往书桌走去,“你真是能屈能伸啊。”
向长远抬头看他嘴角上扬,眼里漾着笑意,心里才松了口气,行到桌边,再次问道,“世子不生气了?”
徐原青不答反问,“你今晚不该在宫里吗?”
向长远笑答,“去过了,我看宫里的糕点不错,特意带些给你。”
话音才落,左越就推门而入,他将食盒拎进来,笑吟吟的搁在书桌上,一碟一碟拿出来,还说自己都没先看,就等着两人说好了再进来给世子先看。
共三蝶糕点,样样都精雕细琢十分精致。
左越碰到,一脸惊讶,“还是热的呢。”
按宫里的一般规矩,酉时开席,现下才戌时,糕点还是热的,看来向长远不过去了一会就离开了,还厚颜无耻的顺来糕点。
徐原青抬眼看他一脸笑意,端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一双眼睛又明又亮,叫人生不起气来。
向长远挑了一块粉色的糕点递给他,“世子,你尝尝看。”
徐原青接过咬一口,入口即化,不甜不腻,有桃花的清香又有梅花的清冷,两种味道混在一起奇怪的和谐。
左越也急不可耐的尝,赞不绝口,不忘关切的问,“向公子你不吃吗?”
向长远直勾勾的看着徐原青,他坐在绒毯中雍容华贵的模样,一双桃花眼卸下防备,有熠熠生辉的光彩,整个人都显得有精神许多。
乍被点名才回过神来,随手拈一块塞嘴里。
徐原青吃完一块,喝水顺下,说起正事,“我娘今日请罗姨来过,你知道吗?”
向长远将半块糕点放回去,往后面的柱子上靠去,挠了挠头,“听说了。”
“你怎么想?”
“我不知道。”
这几日向长远心乱如麻,来看过他几次,但都不敢见他,适才入宫之前才听罗氏说起生辰八字的事情,面圣时都心不在焉,见糕点想徐原青应该会喜欢,于是匆匆而来。
与男子成婚他从未想过,尤其是徐世子更是想都不敢想。
他抬眸看徐原青,他是他回京后第一个结识的人,他不似旁人对他阳奉阴违,一直都是坦诚相待。
他看着任性妄为,纨绔蛮横,但他心思周密,深不可测。
他不想徐世子死,就连见他病着都满心担忧。
屋内只有左越咀嚼糕点的声响,两人四目相对,神情各异。
向长远顿了半晌,才再张嘴缓缓说,“我之前同你说的瘸子神医有了踪迹,过几日我给你带来。”
闻言,徐原青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左越发出疑问,“顾先生医术卓绝,他对世子的病都世事无常,那个瘸子神医可信吗?”
徐原青看他嘴角还有残渣,嫌弃的操书拍他脑袋,“你管呢。”
向长远看他眼含笑意,不似刚才那般浑身散着寒气,眼底愠怒,知道他是真的不生气了,也随着高兴起来,上前揉了揉左越脑袋。
“寻娘的血茴草没信吗?”
左越揉着脑袋替他回答,“寻姐姐出狱后一直在疗伤,世子怕太子对她不利,一直都小心翼翼的藏着,血茴草的事情早都抛之脑后了,而且血茴草有没有用也不一定,就没浪费时间了。”
“这样啊。”向长远若有所思,看徐原青撑着脑袋看自己,他也撑着桌子看他,欲言又止。
徐原青已经习惯了向长远直勾勾看自己,别过头问左越,“阿越,我娘是不是一直想去藏宝阁,但没去过?”
左越点头,“是啊,夫人一直想去,但府中琐事繁多,又要吃斋念佛,一直没机会去呢。”
向长远立即就明白了话意,笑容浅浅,“我安排。”
小寒庆功宴,陛下携众臣在殿前亲迎众将士,可谓是皇恩浩荡,有对有功之臣加官进爵,向儒封晋绥公,任东宫太保。
徐原青听柳谦阐述,陛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让太子亲自给向儒奉茶拜师,有意让向家保太子的意思,至于弹劾向家的帖子,他只字未提便不了了之。
左右撑着下巴听他们说话,末了给他们总结,“所以,向家危机不仅解除了,现在还是陛下给太子钦点的护身符吗?陛下这是逼着向家站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