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萧桓顶着阮家的名头而来,今天这三家的人,倒真的算是齐齐聚在了烈钧侯府。
门外突然远远又传来一声“林熠听说你病啦”
话尾那个“啦”悠扬地拖了一下,很是愉悦,很是兴奋。
林熠闻言就笑了,侧过头跟萧桓低声说“你瞧着吧,这个才是有名的。”
“哈哈哈啊小侯爷居然病啦哈哈哈哈哈”
一少年背着手迈着方步跨进门,一身白底金绣纹的衣裳,一双丹凤眼很是明亮,顾盼生辉,嘴角还有个小酒窝,笑起来招人喜欢。
顾啸杭也生得唇红齿白,但更稳重。这少年却是有些男生女相的漂亮,举止又张扬,仿佛一只白孔雀。
“封逸明,我病了你有钱赚吗这么开心。”林熠一身红衣,懒懒地翘着腿,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
萧桓在一旁看得饶有兴味,林熠年少时确实不同,飞扬骄矜,活泼得多。
封逸明摆摆手“不是开心,是觉得新鲜,你还有病倒的时候。”又瞧见屋里从未见过的萧桓和玉衡君,好奇地道,“咦,这二位是”
封逸明也是瀛州的贵族子弟,出身不凡,跟林熠、顾啸杭算是小,三个人年少时总在一起,都是瀛州内外出了名的少年郎。
林熠说封逸明有名,只是委婉的说法,他的意思是,封逸明和白孔雀一般招摇,有时还很风骚,只是这样的话不大好意思跟萧桓讲。
封逸明对萧桓很感兴趣,不住打量萧桓。林熠往前一倾,把萧桓挡住,隔开封逸明火热的目光“是不是比你还好看好看也不要一直盯着看。”
萧桓见他这样举动,似乎很愉快,垂眸抿了口茶,举止风雅,封逸明瞧得眼前一亮。
封逸明嘿嘿一笑,又想起什么事,兴味盎然地道“林熠,
你不是去皇都了么,怎么又折回来了”
林熠摆摆手,随口答道“家里舒坦,就回来了呗,怎么,不欢迎”
封逸明啧了一声,凑过来道“怎么会,既然你又回来了,咱们哥儿几个不得聚一聚,走走走。”
顾啸杭在旁也笑道“就是,还有半年就要去皇都了,到时规矩多,趁现在自在,给你接个风。”
林熠明明才出就又回了家,鞋底还没沾上瀛州外面的灰,有什么风好接。
林熠扶额“你们不是来探病吗”
封逸明眉飞色舞,指着他和顾啸杭带来的伴手礼“是探病啊,这不已经探过了吗”
管家过来,一见屋里热闹,笑呵呵道“呦,诸位公子都在呢”,又朝萧桓礼了一礼,“老爷说请阮公子商量点事。”
萧桓闻言点点头,对林熠笑笑,便起身跟管家去找林斯伯。
封逸明和顾啸杭一左一右架着林熠也要出门去,林熠听着耳边叽里呱啦,突然觉得自己比较适合跟萧桓待着。
他转头看了萧桓离开的方向,萧桓还真的又折回来,在门边望着林熠,笑得很温柔“记得早点回来,玉衡君给你调理身体。”
仿佛心坎拂过一缕春风,林熠心里顿时很舒坦。
顾啸杭和封逸明拉着林熠骑马出了门,三人姿容俊美,顾啸杭自持守礼,封逸明矜贵明艳,林熠英朗清隽,各有各的风范,十分夺目,引得路人回,常有姑娘挥着巾子又红了脸。
华服金鞍白马辔,流光锦衣少年郎。
林熠坐在马背上,一身红衣在春风里衣袂飞扬,微微眯着眼睛,不由有些想笑。
现在看来,他们几个年少时当真招摇,一度轻狂。
还未等他惬意多时,封逸明戳了戳他,挤眉弄眼朝前面指过去“林熠,你老说我风骚,瞧瞧,那边有个真风骚的。”
顾啸杭和林熠对他无语,随着他的话往前看去,却也服气了。
前面便是城中最富贵繁华的街市,素来熙熙攘攘,香车宝马不断,此时街上还不挤,一队人马杵在那里甚是惹眼。
为的是个傲慢少年,紫底金纹绸缎袍子,头戴金冠,正从一匹鞍辔华丽的枣红马儿上下来。
那少年穿得华贵无比,长相
倒是枯瘦焦黄了些,鼻孔和高抬的下巴十分高傲,硬是叫他撑起了一股难言的气场,若要形容,大概就是“不好惹”。
他身后一串的仆从,穿得鲜亮喜庆,恨不能把“富贵人家”四个字写在额头上。
林熠噗嗤一声笑了,点点头“封逸明,这真的比你风骚。”
不好惹的少年下了马,众人拥簇下正要往一家古董行里去,却被路边算命摊挡了一下。
他瞥了眼摊主,鼻孔里“嗤”了一声。
那算命摊摊主也是个半大少年,衣着一看就清贫寒酸,正给客人看手相,冷不防听见,抬头看了看“不好惹”。
“看什么看,你也配乱看”家仆眼疾手快上前踹了一脚,算命摊本就脆弱的一张小木桌登时稀里哗啦倒了。
摆摊少年反应很快,立即站起身,先诚诚恳恳给客人赔了不是,客人也通情达理,转身赶紧走了。
摆摊少年又心平气和蹲下收拾东西,一句话没说。
“不好惹”反倒觉得有点下不来台,也不进屋了,站在那背着手,教训道“你这年纪,不求上进,出来招摇撞骗,还傲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