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这么僵着也并非是良计,好不容易让他松口去救无樾,此时将他惹恼,才是自讨不快。
沈夜雪故作娇羞地扑入怀内,似有若无地撩上他垂落在肩的发丝。
“阿声莫怪,我只是初来玉锋门,不懂这里的规矩……”
转眸瞥向格外虚弱的少年,她面无神色,轻缓落下几字:“无樾,先不要看……”
无樾哪见过这等风月场面,使上全力欲碰腰间剑鞘,却反手被她一阻。
“你若敢碰她,我拉你一同下黄泉……”
“忘了我适才与你说的话吗?”沈夜雪眸色阴沉,触着剑鞘的指尖微颤,明里暗里地命少年收手,“你再敢冒失行事,丢的可是我的颜面。”
起着杀意的双目妥协般轻阖,无樾侧过身去,面朝帷帘,试图让自己对身后景象渐渐麻木。
见少年不闹了,她安心静靠于清怀中,娇声呢喃:“能得玉锋门门主垂涎,是我荣幸。”
“看来以后与他相处之时,我要多让他瞧瞧……”离声抬袖轻拥,言出之语却更像是说与那少年听。
“瞧阿雪……是如何在我怀中羞涩承欢的。”
沈夜雪听出了几许异样,忽有一念头闪入脑海。
这寻常乖张无度之人也并非极是蛮不讲理,执意于马车内与她亲近,只是为气上无樾一顿。
可性命垂危的少年眼下怎经得起气恼,她凑近男子耳畔敛声道:“你唤人扶他出去,我陪你。”
“好。”
离声抬指轻叩了窗沿,马夫一拉缰绳,马车便停了下。
深知这舆内已无法容身,无樾苍白着脸色,支撑起身子便向外行去:“不必唤人,我自己走。”
她的猜想果真无误,待无樾行下马车,缠于纤腰的手就放了开。
沈夜雪缓缓勾起丹唇,端然坐回旁侧,若无其事地张了口。
“你是故意让我难堪,让他不可忍受,便想要逃离此处。”
离声任她看穿着心思,似是想从她这里讨到些好处来:“他对你藏有妄想,我既是要救他,还不能气他了?”
“阿雪,你是我一人的……”倏然低语,他意味深长地轻笑。
“换作他人,我不会留他到今日,这全是看在你的请求上。”
她闻言轻微凝滞,自当清楚这疯子带无樾一同回玉锋门,是应着她的恳求。
就好似只要她开口怜求,他皆会一一应允。
沈夜雪望不透此人,也不愿过多捉摸,只好奇问:“只要我求你,你都会应吗?”
“是,我想听阿雪求我……”
他轻抿着薄唇,道得疏冷,随后几近饶有兴趣道:“想见着阿雪欲杀我,却不得不卑微恳求的模样……”
他漫不经心地答着,言说时,却是微不可察地在洞悉她的反应。
在她看来,好似听她哀声乞求,他便能心感快意,将沉积在心的仇恨徐缓释去。
昔日对她毫不掩饰爱慕之意的红衣公子不复存在,她亲手做着了断时就应知今时,应知他痛恨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