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霜见岁欢抢着去开门,便自顾自地坐在榻旁将行囊整理好,打上结。
岁欢个子小,还够不到门把手,蹦了好几下才费劲地够到。
刚把门打开,她就忙不迭地要往人怀里钻,口中亲昵地叫着:“爹爹!”
不是去和友人饮酒作别了吗?怎么竟回来得这样早。
衔霜心里有些奇怪,将收拾好的行囊搁在了一旁,正要比划着问徐文州,抬头看见那人的面容时,面色却是倏地一变,扬起的笑意也立时僵在了脸上。
将近四年未见,那张俊美绝伦的面容一如从前般熟悉,却让她从心底慢慢生出一股寒意。
这张脸,这个人,曾是她压藏在心底多年,不曾宣之于口的少女心事,也是她现如今的噩梦。
衔霜僵硬着身体,面色也随之变得惨白。
她怔怔地看着那个人,看着他蹙眉推开了蹭在他怀里的岁欢,提步向自己走来。
岁欢被素来疼爱自己的“爹爹”推开,很是受伤,她仰起头,顺着玄色锦袍看清了那人的面容,才反应过来进来的人压根不是徐文州。
“娘亲,他不是爹爹!”
岁欢总觉着这人有点面熟,抱着小脑袋瓜终于想起了什么,冲衔霜嚷道:“他,他就是今天街上那个奇怪的坏人!”
眼见他步步逼近,衔霜心中又惊又惧。
她现下已经顾不得去想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顾不得去想他是如何找到的自己,只是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被他猛地拽住了手腕。
“你不是已经死了么?”霍则衍钳制住她想要挣脱的手腕,眼尾却有些泛红,“朕没准你死,你怎么敢死?”
他回想起那一日,她决绝地从画舫上纵身跳下的那一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即便眼前的女子眼下安然无恙,他也仍觉得后怕不已。
“衔霜,你怎么敢?”他逼视着她,几乎是咬牙切齿道。
她怎么敢?怎么敢为了离开他而一死了之?
他找了她三年十个月,整整三年十个月!
他恨恨地说着,手中也加了力道,拽着她的手腕,用力将她带进了自己的怀里。
感受着怀中温暖柔软的触感,他将她拥得更紧,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印证她是真实存在的。
她还活着,而他真的找到她了。
岁欢见状,立马撒开了小腿跑过去,抱住了霍则衍的腿使劲地往外拖,试图让这个奇怪陌生的男子离自己的娘亲远一点。
然而她平日里再怎么机灵,毕竟也只是个才三岁的小孩,力道自然不可能和一个二十多岁还习过武的男子相较。
到后来她筋疲力尽也没能拖动霍则衍分毫,只好撒开了手,哇哇大哭起来:“坏蛋!你放开我娘亲!你放开我娘亲!你这个坏蛋!大坏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