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那名唤邵生的男子也颇为年轻俊朗,虽然个头比他矮了些许,但浑身笼罩着文人之气,是个出挑的人物。
这就让许君赫纳闷了,“那姓邵的,怎么就成你哥哥了?”
纪云蘅正忙着将梅花糕装在碟子里。
寝殿的桌子上永远摆着奢华精致的碟子,里面要么装着新鲜水果,要么装着各种瞧着就精美的糕点。
许君赫却很少吃,像是摆着当装饰一样。
纪云蘅每次路过的时候,倒是会顺一点放嘴里。
她忙着将粘稠的梅花糕剥下来,一时间太过专心,没留意许君赫的问话,没有回答。
许君赫现在就是个瞎子,压根就看不见纪云蘅在做什么,这样的问题得到了沉默作为应答,他心里顿时冒出了异样的情绪来。
纪云蘅为何沉默不答?她
现在脸上是什么表情?她在想什么?
“纪云蘅。”许君赫喊她。
“什么?”纪云蘅随口回应(),一心只有梅花糕?()_[((),剥得两手都沾上了黏黏的糯米,“吃梅花糕吗?”
“为何不答我的话?”许君赫也一心只有自己的问题。
纪云蘅道:“什么问题?没听清楚。”
许君赫语速快了不少,将问题重复一遍,“那姓邵的怎么成了你哥哥。”
“先前苏姨母想为我择亲,约莫是见邵生哥哥生得一表人才,所以想要我与他认识一下。”纪云蘅老老实实地回答,然后端着碟子往他走去。
许君赫站在窗边,眨着无神的眼睛,一副茫然的样子。
京城的风俗与泠州到底是有许多不同。
在泠州此地,哥哥妹妹可不是用来调情的称呼。
可在京城里,表兄妹成婚,都叫亲上加亲。
他问:“你爹后娶的继室不是已经不会再为难你,为何还要你去择亲?”
纪云蘅回道:“苏姨母说我到了婚嫁的年纪,该考虑这些事了。倘若合适的话,我也想早日成婚,苏姨母这些年为了我耽搁了很多岁月,或许只有看到我出嫁了,她才会安心地为自己考虑。”
许君赫心思一晃,一句不行脱口而出。
“什么不行?”纪云蘅疑惑地转头看他。
许君赫也说不好是什么不行,总之心口突然就想堵了一口气一样,哽住了,下意识就要反对。
他的思绪转了转,有些遮掩自己方才失态的意味,“那邵生是什么人,你可了解清楚了?这才见上几面就哥哥妹妹喊起来。”
话说到后面时,声音慢慢落了下去,更像是喃喃自语。
纪云蘅这才觉得许君赫的问话似乎有点多了,而且像是逮着邵生问一样,她便反问道:“良学与邵生哥哥是旧相识吗?”
许君赫语气都不太好了,“我怎么可能会认识你的邵生哥哥,我又不是泠州人。”
“也是,你是尊贵的皇太孙,哪里会认识他。”纪云蘅道。
她是真心实意地说这话,但是落在许君赫的耳朵里,却充满了阴阳怪气的意味。
“你……”许君赫憋了暗火,找到地方撒气了,语气稍重,“日后不准说这种话。”
“什么话。”
“就是尊贵的皇太孙之类的混账话。”许君赫盯着柱子生气,“我在你面前何时拿起过皇太孙的架子,你这个小没良心的。”
纪云蘅笑着哄他,“我这是跟别人学的,良学要是不爱听,日后我就不说了。”
她端着碟子来到许君赫跟前,轻缓着声音说:“这是我排队给你买的梅花糕,在京城吃不到的,你尝尝吗?”
光是听着纪云蘅轻声细语的声音,许君赫的气就攒不起来,刚拉下去的脸又慢慢转晴,“你排队给我买的?多长的队,排了多久?”
纪云蘅没留心,估摸着说:“一刻钟左右吧,为了不让梅花糕在路上凉了,我揣在怀里带回来的呢。”
这话就像是邀功一样,哄得许君赫立马开心起来,“让我尝尝。”
纪云蘅夹了一块给他。
正是梅花盛开的季节,糕点里用的梅花新鲜得像是刚从枝头上摘下来一样,一入口就满口芬芳。
香软的糯米带着些许甜味儿,在唇齿间溢出,每一粒米都带着温度。
是来自纪云蘅身上的温度。
“好吃吗?”纪云蘅仰脸看着他,满眼期待。
他抿了抿泛着甜意的唇,低声道:“好吃。”
“是吧。”纪云蘅笑道:“邵生哥哥也说好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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