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虞姜英意外怀孕,生下弟弟后,精力有限,更是无暇顾及女儿,这事就这么搁置了下来。
她看着眼前这幢筒子楼,心情平静地翻找钥匙。
钥匙丢在帆布包里,被其他东西覆盖,她停下脚步,滑落一根包带,低头去找。
廊道上的暖风从白皙的脖颈上流过,细软的绒毛微不可查地晃悠着,就在她摸到钥匙想要抬头的那一刻,斜前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撤了。”
就两个字,干脆利落。
筒子楼走廊长,走几步就有一个房间,住客多,逼仄闷热,所有的声音加起来,就像是傍晚灶台在热气的顶动下无休止地旋转的高压锅气阀,喧嚣不止。
这道声音却意外地干净,像清冽的流水冲散油污。
林沚宁被这声音吸引,抬眼望过去。
正值下午时分,大片的古铜色阳光斜斜地照过来,镂光落影,从走廊处一路延伸,折在墙上,将灰败的墙面照得刺眼又滚烫。此时不知是下过雨的缘故还是防盗窗里冒出的热气使然,橘光倾泻,层层叠叠地穿透树杈,形成光亮的通路。
声音的主人站在柔光里,背抵墙,姿态散漫地靠着:“物尽其用?少来。最后警告你一次,五分钟内撤回。”
大抵是对面的人不信他,他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冷眼在上的倨傲:“觉得我开玩笑是吧?你要是不怕,我这儿也有几张照片。”
林沚宁听着声音,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
或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声音的主人微微侧目,不过他只瞥了一眼,很快又敛起眼皮,继续通话。
他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从林沚宁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一些下颌轮廓。
虽然看不清脸,可有些人只需这么寥寥一笔,就已占据了骨相优势。
再者,他身上那股恣意的感觉太突出了,林沚宁说不上来哪里熟悉,只觉得才在哪儿见过。
来不及多想,步子已经慢慢靠近,倒也不是想要搭讪,而是她所找的密码钥匙盒正好被他挡着。
“你”
“你有病就去治。”
“我”
“我说了这么多你是一句话没听进去。”
“让一下。”
“可以啊。我姨父是瑞中精神科的医生,我去帮你问问,看哪个床位能让给你。”
林沚宁觉得自己被人莫名其妙地骂了一通,她几欲开口,却因面前的人正在打电话,实在找不到插话的空隙,她想着那就等等吧,反正她也不是很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