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西斜的时候,院子外面传来动静,南王回来了。
两人起身出去,和南王还有两个小姨娘打了招呼。
晚饭自然还是在南王府,席间南王与司马枫又聊起了这岳城的形势。
在小酌了一口酒后,南王问道:“贤侄啊,你看这岳城与那雁州形势可有不同?”
听到这话,司马枫没有犹豫直接回道:“颜叔,这岳城扼云梦,通江海;当下形势自然与雁州不同。”
“那依你之见,这岳城可守?”南王徐徐地问道。
“这岳城西、北两面临水,守城先守水。只要水师守住了,就成了一大半。”司马枫笑着回道。
“守城先守水,这话有点意思。”
接着南王话锋一转,又问道:“听闻你的营造司在城北大修大建工坊,看来是准备大干一场?”
“嗯,现在几个营的人都缠着我舅舅,天天要枪要炮要火药的。在苍南折腾的火器弹药,这一路上都消耗了个七七八八。营造司再不整些东西出来,估计人都要给他们拆了。”司马枫笑着回道。
南王笑道:“你个小滑头,现在谁要再敢动你,水娘娘早冲过去把它剁了了喂王八。”
见司马枫笑而不语,南王又继续说道:“听长义说,你营造司缺的东西还不少?”
“是啊!从生铁、煤炭到硝石、硫磺样样都缺。也就酒、醋、盐这些家常的东西,短时间倒是挺充裕。”司马枫实事求是地回道。
南王:“改天我跟他们几个再说说,你那营造司可是安身立命的根本,缺谁都不能缺你的!”
看着一脸对自己关爱有加的南王,司马枫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其实,唯有分工方能提高效率;唯有交换才能让物资充沛!”
“你这话听着倒是新奇,等会儿我们换个地方细说说。”说话这个时间,其实几人也都吃了个七七八八。
稍稍地收了个尾以后,司马枫跟着南王来到了前院的书房。
跟着一起过来的查伊伊,给两人泡上了茶水,然后安静地坐在了司马枫的边上。
“司马枫贤侄,就你我二人。有些话,你但说无妨!这后面的摊子越来越大了,我们户部也要思虑的更周全。”南王一脸和蔼的打开了话题。
既然南王如此说了,司马枫就没再客套,徐徐地开始了他的讲述:“先说分工提高效率。一枚简单的缝衣针,在铁匠铺里要做出了来,就有冶铁、锻打、抽粗丝、拉细丝、裁剪、拉直、开孔、回火、打磨等1o多道工序。”
“如果所有的过程都是由一个人干的话,一天下来一个人可能也就只能做2o枚针。”
“但如果是1o个人,每人只管一道工序,也就是冶铁的只管冶铁;抽丝的只管抽丝;这样一天下来1o个人可以做48oo枚针。平均起来每个能做48o枚,效率能提高了2o多倍。”
“每人只干一个事情,熟能生巧是这个道理。”听到这里南王回道。
“舅舅不止这样呢,有的人力气大擅长锻打;有的人手巧更适合开孔。合适的人干合适的活,才会做的更多。”查伊伊也补充道。
“哈哈,你这丫头管了一段时间的工坊,见识也长了不少!”南王对着查伊伊赞赏得说道。
片刻后,他话锋一转,又看了看司马枫问道:“多、快、好、省,你们搞工坊的自然想的更明白。那你再具体说说,‘交换让物质充沛’是怎么说?”
司马枫看了看南王,继续说道:“先,不同的人擅长干不同的事,不同的地方物产也不同。唯有流通起来,才取能长补短。”
“比如城西王家扑鱼,但缺米;城东李家种田,想吃鱼;唯有交换他们才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可城西不止王家一家扑鱼,东城也有很多人种米。如果想吃鱼的人越来越多,以前可能一斤米能换5斤鱼;但大家都觉得鱼好吃,可能就有的人愿意用一斤米换2斤鱼。”
“这样就可能有远处的扑鱼人,觉得的这里米换的更多,就会把鱼拿到这里来换米。就算是没有远处的扑鱼人,本地种田的觉得扑鱼比种田划算,也会改行开始扑鱼。”
“所以有了交换,鱼就不会短缺。反过来说,米也是一样。推而广之,世间的万物,只要有人愿意拿出有价值的东西交换,他的需求总能满足。”司马枫看了看南王,结束了言。
“那你的意思,只要有东西换什么都能弄到?”南王显然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接受。
“嗯,理是这个理!关键是我们能拿得到东西跟人家换;还有就是让人知道我们缺什么。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有钱能使鬼推磨,也就是这个说辞。不过。。。”说到这里,司马枫犹豫了一下。
看到司马枫的犹豫,南王瞪了他一眼,说道:“贤侄,但说无妨!别吞吞吐吐的。”
“当然也有一个很关键。我们跟人家换的东西,结果过了两天,我们又拿回来了。人家啥没也落到。甚至连命都没了,干嘛跟我们换?”司马枫小声的说道。
听到这里,南王笑骂道:“你这小滑头,话里有话啊!继续给本王说。。”
既然说到了这里,司马枫也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人最重要的是命!命都没了,说啥都没用。只有性命无忧,谈交换或者买卖才有意义。”
“刀夹在脖子上,问别人要啥都行。可如果命都保不住,有些人可能就宁愿玉石俱焚,也不愿意便宜别人。”
“你这话也没错。”南王点了点头回应道。
见南王并没有反驳,司马枫继续说道:“命保住了,才能讲财物周全的问题。但如果一个人,不能长期顾上自己财物周全;他就不会在乎现在已有的财物,更不会去创造更多的财物。”
“想想看,反正东西早晚都会不再属于自己的,为什么要那么努力呢?那就能过一天算一天呗。”
“那他能不顾及子女,还有将来的饥寒?”南王疑惑地问道。
“眼下的东西都留不住,哪能顾得了那么长远?”司马枫反问道。
听到这话,南王沉思了片刻,然后说道:“你说的有些道理,百姓确实是有这个想法。”
“可我太宁军上下,这两三年以来靠的是‘有肉同食,有衣同穿,有钱同使’一路走到现在。各人都没多少财物,但不也快乐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