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無罪!」
聽聞這個突然插入的男子聲音,崇寧長公主與眾人齊齊回頭看,見說話的是駙馬秦綸。秦綸出列跪於殿前,「皇上,長公主的確對此事毫不知情,一切皆系臣所為。」
穆景行雙眼微眯,透出兩分陰鷙,這倒是出乎他預料的一幕。看來他這位潛在的「岳丈」,還是有幾分擔當的。
「駙馬,你……」崇寧長公主不可置信的瞪著秦綸,她為了弟弟,瞞著他做了那麼多累及全家的禍事,他非但沒有恨她,反而還站出來保護她?
秦綸輕飄飄的看公主一眼,眉心也跳了跳,隨後便目光炯炯的看向皇上,將所有罪責攬在了自己的身上,將長公主洗脫的如朵出泥不染的清水白蓮。
的確,所有人證物證的直接指向,到了長公主府的劉公公那兒那斷了。劉公公一個奴才,沒有那麼大的臉面攬下主子們的事,而駙馬就不同了。他既攬下,便是穆景行也無可奈何。
最終,梁文帝將駙馬與景王暫押宗人府大牢,崇寧長公主則安然被送回公主府。
事情既已水落石出,梁文帝唯一覺得愧對的便是他的親兒子,六皇子梁建祺。待所有人退下後,穆景行說起昨日去看六皇子時,昏迷中六皇子還在一聲聲的喚「父皇」。
梁文帝既愧疚又動容,當即移駕去寢殿看望六皇子。六皇子身上施著針,一動不動的躺在榻上,呼吸微弱,幾乎看不到胸前起伏。就像死了一般。
梁文帝落淚,問穆景行除了指望說不出個確切定數的太醫外,可還有別的法子?穆景行便說起民間有沖喜之俗。
「何為沖喜?」聖上鄭重問道。
穆景行便道:「洞房花燭,金榜題名,皆可算。」
聖上眉頭皺了皺,「既然沖喜管用,自然是雙管齊下。前一個倒是好說,可這『金榜題名』落於尋常百姓身上是大喜,落於建祺身上……」一國的皇子怎會稀罕登科?
話不及說完,聖上突然醍醐灌頂般腦中一清明!轉頭看看榻上的梁建祺,笑道:「馬上傳朕旨意,即日起,復我兒太子之位!」
聽聞此言,穆景行眸中噙了笑意,只是薄唇抿成一條線兒,沒有將半分喜悅流露於外。
當日,梁文帝便給之前擇好的太子妃人選家中下了聘。姑娘是張皇后尚未被廢黜時便挑好的,這份聘禮,不過是比規劃中早下了三年。
那位貴女自然不敢抗旨,當夜便被接進了太子的東宮,草草了結儀式,只待太子恢復後再補大婚。
說來也怪,這太子之位一復,太子妃一娶,待翌日天亮太醫去請脈之時,竟發現太子的餘毒清了不少!這兩日來,太醫署的確給太子用了各種法子驅毒,但之前因著不敢將話說太滿,故而如今起了效,他們也不敢誇口居功。
更何況提議沖喜之人,乃是參知政事兼太子太傅穆景行,太醫署的人明知民間之法多是唬弄人的,卻也不敢開口去搶功。就連聖上問起時,他們也得說得虧穆大人想出這等辦法!
經此一事,穆景行在梁文帝和太子那兒也就更受看重。
又過兩日,太子的餘毒已清了大半,身子一天天好轉起來,甚至能倚在軟枕上自己拿著湯匙服藥。而穆景行也已如期開了府,搬進皇上所賜的離鎮國將軍府僅僅兩條街之遠的府。
自從駙馬與景王皆進了宗人府的大牢,崇寧長公主便吃也不下,睡也不下。她命下人規整出成箱成箱的金銀珠寶,每日帶著這些財物乘著馬車,逐府逐府的親自去送!希望以前與她交情甚篤的幾位大人能聯名勸諫,讓聖上念及親情,饒景王與駙馬一命。
然而涉及謀害太子的大案,哪位大臣膽敢命也不要的去攬這茬子?一連跑了幾日,崇寧長公主眼看瘦下了一圈兒,卻什麼事也沒能辦成。
這日,長公主進了宮,與皇貴妃哭訴一番,又是跪又是求的,請皇貴妃吹吹枕邊兒風。畢竟自從張氏被廢後,皇貴妃便主理六宮,算是後宮第一人。如今前朝指望不上,便只能來後宮想想法子,畢竟聖上如今是連見都不肯見她這個皇妹。
皇貴妃幾番明言後宮不得干政後,實在敵不過崇寧長公主的膝蓋眼淚攻勢,便給她出了個不算主意的主意。
「崇寧,你便是對再多的人哭跪,也無人敢為你攬下這謀害當朝太子的罪責!不過有道是解鈴還需系鈴人,你與其在這求不想乾的人,倒不如轉頭去求求苦主。」
崇寧長公主跪在地上哭著搖搖頭。這主意她之前不是沒有想過,只是太子如今病未痊癒,他的寢宮她靠近不得。莫說如今的東宮連只外來的蒼蠅也飛不進去,便是能給她帶句話進去,這等求人寬宥之事又豈是三言兩語能說動的?
「皇貴妃,崇寧如今見不到太子……又如何去求?」說罷,又是一陣兒抽噎。
皇貴妃微俯下身子攙扶崇寧長公主,並意味深長的言道:「太子只不過是那個『鈴』罷了,本宮所謂的『系鈴人』,崇寧你再仔細想想。」
第99章
見崇寧長公主悚然,皇貴妃便鬆了拉她的手,踱開了兩步。
「哎,太子如今被皇上視作眼珠兒一般珍貴,莫說你本就與此案有關,便是本宮這個與此案無關之人也進不去東宮的大門吶。」
說到這兒,皇貴妃頓了頓,垂眸看著長公主,話鋒一轉:「況且即便是太子肯對聖上說原諒不追究了,你認為聖上真就能寬宥了景王與附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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