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那天,是白旭山来接的。白旭山这个骚包,打扮得一本正经,为了避免别人说闲话,当着人的面,都叫陈萝“妹妹”。
男人穿着昂贵的衣服,拎着笨重土气的行李箱穿过校园。
他打开后备箱摆好行李。
坐到驾驶位,一动不动。
陈萝在后排整理东西,腿上全是用到破皮的笔记本,骤然听到外面喇叭响,才察觉到白旭山没开车。
“不走么?”女孩抬头。
清浅温柔的眼说不出的冷漠荒诞。
男人冷着脸瞥她一眼,阴阳怪气道,“走什么,老子的心都死了。”
她放下书,装作很有兴趣。
“嗯?”
白旭山恨铁不成钢,揩了片额头的汗往她嫩白的脸蛋抹,“进五月了,我帮你拿东西流了这么多汗,你连句谢谢都没有?”
她重新捡起书,“谢谢。”
并不擦脸上的汗渍。
白旭山还是不满意。
骂骂咧咧开车。
行出一段,男人开门出来,到后座揪她,“陈萝你给老子坐前面去,我白旭山不是你的司机!”
她看他一眼,笑起来,“前面晒嘛……”
白旭山冷着脸不说话。
他这辈子没将就过别人,怎么可能将就她?
女孩的眸光有些动荡。
可惜她不愿再展露自己的动荡,于是这份动荡便消失得悄无声息。她伸手捏男人漂亮的下巴,指腹微微用力,“既然你不方便,那我打车走。”
白旭山怔住。
打掉她的手,“说个屁。”
学校附近的公寓租金不菲。
白旭山在这个小区有房子,一直空着,让她去住。房子一切都好,就是门禁卡和钥匙,要留一份在白旭山手中。
男人一言不发搬东西。
看她跪在地上擦柜子,不耐烦道,“我叫保洁来。”
陈萝摇摇头,拧干毛巾。
额头一片湿漉漉的汗,“我能做,别花钱了。”
她手脚利落,东西又少,很快把屋子收拾好。
白旭山倒坐椅子,下巴杵着椅背上,懒懒看女孩走来走去。
陈萝收拾完,他伸出手晃了晃,“过来。”
女孩走近。
白旭山继续招手,“再近一点。”
她迟疑往前,被男人一把抱住。白旭山贴着她软软的肚子闷道,“膝盖不疼吗?一会儿冷得像跟我有仇,一会儿又这么乖,你究竟要玩弄爷爷到什么时候?”
他住在这时,正经历一个厌世的阶段。
屋子家具都矮矮的,就连沙发都低得能敞开腿。他瘫在这封闭的公寓里,有时候想很多,有时候什么都不想。
他假设过,那个令他心惊的小孩没死。
他想象过,两人在一起的画面。
他没想到,竟然真的有“死而复生”、“人鬼情未了”的狗血剧情在生命中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