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两人去医院。
这个季节,大厅里到处都是流感病人,咳嗽声撕心裂肺、唾沫星子到处乱飞、垃圾桶里堆满形状各异的鼻涕纸。
医疗改革后,门诊输液已经取消。
但还是有难受的病人嚷着要输液。
拿到药单子,陈萝到窗口排队。许一暗跟过去,执意拖着病恹恹的身体守旁边,还帮她正了正口罩。后面排队的大妈热心道,“感情真好,陪媳妇来做……检查啊?”
陈萝怔住。
脸一下就红了。
许一暗咳嗽两声,“她陪我看病。”
大妈哦了一声,“什么病?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就是不爱惜身体,看着挺壮的,咋还生病了?”
“感冒。”
“你说你一个大小伙子,感冒还要媳妇陪!我当多大事呢!”
这回换许一暗怔住。
耳朵尖有点红。
前面独自过来产检的孕妇连连点头,“就是,我家那口子上个月酒精中毒,我都没管,爱活活,死了更清净,我跟你说,这男人宠不得,一宠尾巴就要翘起来上天啦。”
两人安静如鸡。
过一会儿,许一暗忽然说,“感冒好多了……咳咳……我们走吧。”
陈萝拧他手,压着嗓子小声道,“好什么?”
咳成这样。
拿过药,两人从医院出来。
陈萝学校还有课,直接去了地铁站,叮嘱他要是不舒服就打电话,千万别忍。他不知道怎么想的,默默复述别人说的话,“男人宠不得,一宠尾巴就要翘上天。”
她绕着他转一圈。
“你的尾巴在哪?我看看。”
爱一个人,对他好,难道还要管对方会不会得意忘形?何况陪着看病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谁规定男的感冒就不能有个人陪。
他在家刷碗拖地有时还手洗衣服。
换别的男人,又会不会说许一暗太怂,家务都是女人该干的事。
爱情又不是买卖。
翘一下尾巴怎么了?
许一暗咳得实在厉害,怕传染人,于是向学校请了两天假。
金刚不坏的壮汉遭了秧,对他惨状和私生活非常好奇的同学朋友,相约要来探病。陈萝听到有人要来家里,有点紧张,从卧室走到客厅,又从客厅走到厨房,翻翻冰箱,飞一样跑回来问他,“有几个人,要留下吃晚饭吗?”
男生戴着口罩,滑动手机数了数。
“十几个。”
“十几个!”
“嗯。”
“暗,你竟然有这么多会来探病的朋友!”
她眼睛瞪得好大,雪白的兔毛领子沾着根黑发。
许一暗捏起断发,在手指缠了缠,“社团的,班上的,还有辅导员……”
“辅导员?”
“对。”
“……”陈萝微微眯眼,后退一步,“你竟然对辅导员也……下手了!”
他咳一下,笑得唇裂。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