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多余的震惊可以表露,只是用比刚才更平静的声音说,“姐姐成年了,也到法定结婚年龄,这是很正常的事。”
陈学梅脸抽动一下,迷茫惶惑的眼在房间里逡巡、漫游。
“他有老婆。”
陈萝动作一顿,想起同样有女朋友的许一暗。犯贱这
ρΘ㈠8Θгɡ。)事,或许刻在他们陈家所有女孩的基因。
也或许所有女孩都会,犯贱。
她又问,“你爱他吗?”
陈学梅的眼睛又开始乱动,“我不知道。”
成年男人的陷阱,总是面向涉世未深的女性,他们即便阳痿了、太监了,追逐年轻异性的欲望也不曾减少。
陈萝放下瓜子,“那学梅姐姐想怎么做?”
“我想堕胎,可是他说会跟老婆离婚。”
“你想跟他结婚?”陈萝偏头。
“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他有老婆!”陈学梅忽然提高声音,说完肩膀迅速耷拉下去,“他不给钱,不让堕胎,就一直让我等……”
陈萝脑门无声裂开。
脑汁流光的感觉又来了。
这事不能对舅舅舅妈说。
她想。
陈萝扯掉唇上的死皮,“你再想想,要怎么做,想好跟我说。”
陈学梅嗯了一声。
察觉到陈萝从始至终没苛责过她,也没对她陷落的人生惊叹和自得,沉默沉静得仿佛看惯人间无常的黑白无常。
比她这个做姐姐的更像姐姐。
“小萝,你也有心事吗?”
陈学梅问道。
陈萝知道她在寻求安全感——共享秘密从而确保彼此守信。她其实不喜欢听别人的秘密,也不想说自己的事。
沉默片刻,陈萝仿佛在说另一个人的事,嘴唇在动,气息却不曾起伏,“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他选择了正确合适的对象,而我……”
而我,只是一个白痴。
一个蠢货。
一个贱人。
随便什么。
陈学梅张张嘴。
嗫嚅道,“张哥倒是从没嫌弃过我……说遇到我,是他的福气……”
陈萝看着面前的人,没有表情的脸忽然泄出一丝怜悯。她看陈学梅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只作茧自缚的蚕。
那些绞住身体的丝,都是她陈学梅自己吐的。
跟别人没关系。
陈萝想说什么,但是什么也没说。
难道她竟然也有资格教训陈学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