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知县见状,笑了笑,换上一副亲近的嘴脸,“沈老板也无需如此姿态,既然你已替本官办了事,那咱们今后便是自家兄弟。日后在县里行走,自会有所裨益。事成之后,那春香楼……”
沈复心中狂喜,连忙叩拜,“替县太爷办事,实乃我等良民之荣幸,怎敢谈什么裨益?”
“哈哈哈……沈老板之觉悟,高!”刘知县竖起大拇指,“实在是高!”
“大人过奖了,”沈复见刘知县盖上了茶杯,便知这是送客的信号,“那小人就先行告退了。”
送走了沈复,刘知县便让下人把典史冯鹰叫来。
大景朝的县丞、县尉皆为八品。
其中,那死于沈复之手的王县丞,是主管县里的文书、仓库、官营坊等大小事务的。
相当于是知县的秘书一职,但又略有不同。
而县尉则相当于后世的治安、司法长官,其属下官职,便是无品无级的典史。
至于典史的下属,便是捕快典狱之类的武官。
话说这冯鹰还没走进,只听得堂里刘知县嚎啕大哭。
“哎呀……王大人呀王大人,你我一场同僚,没成想今日竟然被三个暴民害死,本官心痛啊……”刘知县捶胸顿足的哭喊着。
“大人,您这是为何?”冯鹰赶忙跑进来劝慰。
“冯典史你回来的正好,”刘知县痛心疾首的道,“王大人他遭人害死啦,苍天啊,如此受百姓爱戴的好官,居然英年早逝……”
说着,刘知县泣不成声。
冯鹰也被真情打动,纵使王县丞不是他的直属上司,但在衙门里,总归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在冯鹰眼里,王县丞一直是那个温文尔雅的白面书生,同时也是刘知县属下的得力辅官。
此时闻得王县丞死讯,冯鹰多少有些意难平,于是便拱手请缨道,“此案请交给属下亲自查办。”
刘知县擦了擦眼角泪珠,一副病恹恹的样子,“那就有劳冯典史了,稍后有一商贾,会将罪魁祸首扭送衙门,届时冯典史让人犯签字画押即可,早日问斩,本官也好向王大人家属交代。”
“可……县
尉大人还没回来呢,这就问斩?”冯鹰为人正直,刘知县这般说法,便是直接越过了县尉,让他一个典史来草草结案?
然而,刘知县却突然沉下脸来,“冯典史,本官劝你莫要矫枉过正,就算是县尉,那也得站在本官面前述职。”
“他县尉是你的上司,难道本官就不是了吗?”
“还有,你别忘了,令妹的事情……”
冯鹰立马单膝下跪,“属下不敢。”
刘知县摆了摆手,“此事便不容再议。”
“是,大人。”冯鹰点头。
“冯典史外出的这段时间,那人并没有死。”刘知县微眯着眼睛道。
“大人是说……陈鹏?”
刘知县微微颔首。
“怎么可能?属下明明已经探过鼻息,确认……”冯鹰狐疑道,“会不会是情报有误?”
刘知县摇了摇头,“错不了,有多人目击,而且据说还在县城里兴风作浪。”
冯鹰不禁握紧了拳头,“舍妹之死,我冯鹰与此人不共戴天,请大人告知地点,属下再去一趟。”
“这次就不用你亲自动手了,你只管办好王大人的案子便是。”刘知县一脸义愤填膺,“你只需将那人画下来,画像交给本官即可,本官还真就不信了,法,治不了他,天,自会收了他!”
“多谢大人!”冯鹰眼含热泪,“舍妹泉下有知,定会感激不尽。”
刘知县赶忙将他拉起来,“冯典史快快请起,如今你我已是同舟共济,那咱们便是自
家兄弟了,冯大人年轻有为,迟早会将这「典史」从姓氏后摘掉。”
“请兄弟放心,等吏部折子下来,本官定会尽力提拔,届时,王大人空出来的位置……”
冯鹰心头一喜,动容的说道,“谢大人赏识,属下这就下去办事。”
“去吧。”刘知县满脸慈爱的挥了挥手。
送走了冯鹰,刘知县脸色又恢复如常,满面春风,哪还有方才病恹恹的模样。
他细品了一口茶水,砸吧着嘴道,“嗯,好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