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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页(第1页)

怎么会这么好心,这不可能,绝对有问题。薛平贵警觉地在地上蹭,向后退。

结果狱卒主动地在面前蹲下,打开食盒,将酒菜一一收拾出来,同时别有居心地笑笑道:“别怕,这四碟小菜都是相府送来的,是三小姐亲手做的。还有酒呢。对不起,薛公子,白天我不知道你是相府的三姑爷,冒犯之处,还望恕罪。”

“是宝钏?”不过是个简单的骗局,听到她的名字,薛平贵的防备却马上减低了。他的心被提起来,很天真地问:“她在哪儿?”

“这。”狱卒不知他是在回忆忘了的东西,想不到这么容易上当,很是吃惊,险些洒了酒,片刻收敛了神色,继续骗:“三小姐没有亲自来,这些是打发小莲送来的。”

“哦。”听狱卒报得出小莲的名字,薛平贵又信了一分,只是脑中一片模糊,他实在想不起忘了什么,好生纠结。

一心只想完成任务的狱卒却不想耽误时间,很快便催道:“来,薛公子,小人先敬你一杯,给你陪罪,希望你能原谅小人,喝了吧。”

“罢了。”人在屋檐下,只能先低头。薛平贵看着这四碟小菜,确实很动心,于是,颤颤地挪动着腿要靠过来,他很疼。

“请吧。”狱卒恭敬地递过酒杯,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薛平贵拿住它凑近嘴边,却突然停下,冷冷地扫了一眼。

“你怎么不喝?”狱卒看他这样,很是焦急,却不得不按住性子讪笑:“薛公子?”

“你说你诚心改过,我的伤这么重,怎么不见你拿药来。”没来由一阵心慌,薛平贵决定试探一下。

“是,是,小人疏忽,马上就去,小莲还没走,您先吃点东西,小人好去覆命,也免得三小姐担心。”狱卒点头哈腰,心里却已是不耐烦了。

听到宝钏,薛平贵心切了,他更加为不知道忘了什么而着急,还要再问。

冷不防狱卒竟扑了上来,如饿虎擒羊般卡住脖子,提起酒杯便灌:“少废话,给老子喝下去!”

这不是佳酿,这是毒酒。薛平贵瞬间清醒了,马上反抗挣扎:“你下毒!”

“你小子倒聪明,老子低声下气,这鹤顶红也该尝一口吧!磨磨蹭蹭,不知好歹!”绝望中,薛平贵挣扎的力气很大,酒杯飞出去,击碎在墙上。

胖狱卒怒火陡增,竟直接抓过酒壶就去捞他脖子。

捞住了以后,手腕像提鸡一般掐住下颌,一使劲,薛平贵就张开了口。

15石破天惊

在薛平贵最危险最艰难的时候,王宝钏完全没有想他。

这时的天,稀疏的星星都看不清楚,纷纷扬扬地飘着雪,一点点的细屑吹进她的脖子,轻轻地吻在上面。她冷得瑟缩,心儿也跟着发颤,不知不觉更加想念起李云贵。

薛平贵是不配的,只有他,才值得。

不管她遇到什么,他总会知道,并且提前为她想得更好。他们之间总是那么默契,十八年的相处,早已将这种默契变成本能,每当靠近都会感到贴心和幸福。

他是一团温暖的火,她必须承认,只有李云贵才能让她暖和起来。

宝钏情不自禁地将手去摸护身符,想着另一只在他身上保佑着平安,想着他的种种好处,想得眼眶湿润。越想越深,想到心里烫了,身上就不冷了。

前边就是武家坡,她却突然停下,屏住呼吸,警觉地转身。

“宝钏,是,我。”几乎是同时,草丛里的黑影心有灵犀地回答:“别再,走了,寒窑有人,守着。”

宝钏不可思议地看着李云贵从里面出来,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几乎已经变成雪人了,雪铺了一身,厚厚的白,连睫毛都是白的,晶莹的一层扑在他的脸上,像女人的脂粉一样。

他已经冻僵了,如果她再不来,他很可能会冻死。可是就算冻死,他也要守在这儿等她,等到她。

白天的时候,自从魏虎说起“薛平贵”要完了,苏龙就上了心。正好魏虎随后分派人手去抄薛平贵的“家”,苏龙因为害怕他从中陷害,也就紧跟着不放。论理,以魏虎的职别这样做有点越权,但他自以为立功不可少,所以情愿抢先一步,在皇上还没有处理薛平贵之前铺好路,以免他人抢先。

这一切是在王允的默许下做的,连老夫人也知道,可却为了不让宝钏伤心而瞒着她。李云贵明白其中有文章,却因为无官无职,没办法跟着,只好暗中相随。

因此,别看现在寒窑还是一片火光,里面的人早就换了。满满的官兵待在里面,谁要是闯进去,谁就是奸细的同党,自投罗网。

“所以你就算冻死,也要守在这儿,为了告诉我这些?”话还未完,宝钏早已泣不成声:“你怎么,怎么……”

你怎么这么傻。她捂着脸哭,没法子再说下去,这么残忍的句子,她根本说不出口。

“没,没关系,我有,护身符。”见到她,心里也有了力量,李云贵竭力说得流畅些教她安心:“宝钏,我担心你会来,还好等到了,终于等到了。”

他一边说,一边赶快站远些,以免抖落的雪块会沾在她的身上。战战兢兢的样儿令人心疼。

“大哥!”这世上,始终只有他是最好的,激动难抑的宝钏无法报答,一掀袖便教他满身雪落。

她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贴近他,心中默默念咒,要他暖和起来。如此亲近,李云贵顿时有些手足无措,担心地催:“你这么晚来必有要事,别为我耽误了。”

“没关系。”这一刻,宝钏只想一心一意地为他做得更多。直到看见李云贵的脸变得红润,也不肯松手。

“我跟你一起去吧。”掌心催起了汗,略微羞涩的李云贵低下头,他感觉到了颤抖,他很舍不得。

“好,我们走。”宝钏拉住他,在前边画个了圈,金光闪烁。等他俩经过后,隐身法开始奏效。

天太冷了,本该埋伏在草丛中等候奸细的十几名守卫,都躲进了寒窑生火,挨到此时困倦不堪已经睡了,却不知道为什么魏虎不在这儿。

“魏虎一柱香前走了,还有苏龙。”看着他们,李云贵轻声靠近宝钏的耳朵,把他观察来的全都告诉她:“对了,还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将军,我没见过。他们走得很急,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

“已经走了吗。”来迟一步,他们应该是发现什么了。听到后来,宝钏也料得几分,拉住李云贵接着往里走到薛平贵的睡处,有一个胖子占了炕。

宝钏皱眉,伸手点点,他便翻了身。

接着,她越过他爬上去,仔细地辨别了一下痕迹,才动手去扳砖。

--玉佩的藏身之处就在这里,砖只有半块,拿开它,它就安静地躺在里面,由黄布包着。

它不仅是价值连|城的宝物,更是薛平贵一辈子的希望,宝钏小心翼翼地摸住这块砖,一点点地挪动,心儿跳得好快。

她就要毁掉薛平贵的希望了,她真高兴。翻云覆雨,薛平贵的命只能她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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