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般,我会觉得愧悔。”
“愧悔于——我身为你的大师兄,却没能照顾好你。”
沈逐凰一怔。
她从未想到,商师兄在得到她所赠人偶后——
最先说出的,竟是对她的关心之语。
这便让沈逐凰,不禁想起昔日旧事。
她从前身在四重天,作为凌波宗第十三代弟子之首——
在屡遭陷害,身败名裂前,同门修士对她,俱有几分敬重。
尤其是,在师尊身陨后,沈逐凰凭借自身实力成就元婴后,那敬重更甚,但亲近却鲜有。
就连那时,她仍精心关照着的三个师弟,也同她渐渐离心。
但不管如何说,数百年下来,沈逐凰早已习惯给予,习惯了有所得必有所失。
更习惯了为了得到想要之物,她付出何等代价也无妨。
她习惯——将自己放在最后。
而从前在她身边之人,似乎也对此,很习惯。
以至于,商师兄这般,宁愿不收礼物,也不想看她劳神费力的话……她竟是第一次听到。
沈逐凰自认也算是个心志坚定,百折不挠的剑修。
可于此刻,她竟也有些无措起来。
她对着看起来,神情很是冷肃的商玺,解释道:“师兄,这没什么的。”
“我从前经常凝聚莹霜石,体内的冰魄许是习惯了,恢复起来也要比寻常……”
沈逐凰略有些急促的解释,尚未说完。
就被商玺身上,陡然爆发的寒意所打断。
他眼眸沉沉,看向沈逐凰,声线冷到了极致:“从前?经常?”
“是谁逼迫于你?”
商玺说这话时,沈逐凰甚至能从对方眼眸中,看到若隐若现的幽紫雷光。
就像是——只要她说出对方的名字。
商玺就会不计代价地,寻得对方,并将其斩于雷枪之下。
这样直白又坚定的保护,即使是在师尊身上,她也从未尝到过。
沈逐凰神情怔忪,连解释都显得干巴巴:“没有,没人逼迫……”
沈逐凰的话还未说完,眼前便忽地晃过,一道身形高大的玄色身影。
那人背对着她,周身尚萦绕着未散却的战意,却直接站定在她身前——
将她整个人,都全然挡在了身后。
沈逐凰抬头,看到来人,有些惊讶:“晏师兄?”
晏颂之没有回头,只安抚道:“师妹别怕,我回来了。”
“嗯?”沈逐凰有些不解。
下一瞬,便觉晏师兄周身气势大盛,如同被侵占领地的英武雄狮,浑身都透出股迫人的威势。
那威势,正是冲着身上同样寒气煞人的商玺去的。
晏颂之的声音,低沉且极具压迫力:“师兄为何要威吓小师妹?”
“小师妹神色疲乏,灵力黯淡,可是因师兄之故?”
商玺没想到晏颂之会突然出现,还误会他对小师妹出手。
但用上“威吓”二字,看来——他方才同小师妹说话时,神情确实是有些过了。
商玺心有懊悔,便也不辩解。
他只道:“我并未对小师妹出手,但师妹会变成这般,也却和我有关。”
“是我没有……”
他话尚未说完,便有一支挟风爆之势的锋锐箭矢,直冲商玺而来。
“什么?你居然欺负小师妹?!”
深紫雷光一闪,直接将那箭矢从当中劈断。
但鱼荀也已然冲至商玺身前,且看向他的双眼里,是按捺不住的怒火。
“这是怎么了?”
又有一道温柔女声响起,正是刚刚赶来的兰凝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