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妇人摇摇头,嫣然一笑:“没什么,走吧。”
三日后,田园园带着三个孩子前往豫州老家。
路过城南墓地时,晨光熹微,薄雾微蓝,无数的墓碑矗立在青草野花之间,沉默而肃穆。
她撩起车帘,一眼就看到最边上的墓碑。
高瞻就在那儿,他的坟墓上长满绿油油的青草,点缀着些许不起眼的黄花。
微风吹来,轻轻摇动。
田园园放下车帘,旁边的棉被里蜷缩着三个孩子,晃动的马车只会让他们睡得更沉。
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闭上眼也补起眠。
这一日,夏雨刚过,天空如碧。
豆子从家里出来,背上背着竹篓,手里提着一根细长的木条。
刚下过雨,林子里又该生出好些菌子。
白白胖胖的菌子怎么做都好吃,一想到美味的菌子,他不禁加快脚步。
还未到村西头的林子就看到一个女人和三个小孩站在一座破院子前面。
村西头的破院子塌了许久,以前住着村里的克人精。
那年她爹给她捡了一个男人,那男人比村里所有人都好看。可惜那男人嫌她又丑又穷跑了。后来她生个小孩,屋子塌了后便不见踪迹。
听人说他们母子俩死在去三河的路上,也有人说母子俩死在去寻夫君的路上,不知真假,总之再没人见过。
豆子没见过四人,好奇地看了几眼。不过看她们身上的料子极好,他看不来是什么料子,只觉得不像是普通人家的人。
不过为何会来此地?
他踌躇片刻,鼓足勇气问:“你,你们是谁?”
听到身后传来男孩的声音,田园园转过身,她一动,三个孩子也跟着转过身。
只见是个穿着短打的小少年,肤色黝黑,倒是两只眼睛黑白分明,看起来很是机灵。
田园园打量他的功夫,小男孩也在打量这四人。
看着其中有个高挑漂亮的女孩,小男孩不禁耳朵热,羞涩地别过头,可乱转的眼睛还不忘偷看那女孩一眼。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田园园低笑。
芃芃继承她爹的好样貌,秀眉长目,琼鼻樱唇,确实漂亮。
“我曾在这里住过,特地过来看看。”
“你也是田家村的?”豆子听到她也是村里的,惊讶不已。可看来看去还是觉得她眼生,疑惑地问道:“你是哪家的,俺怎么没见过你?”
田园园笑道:“我是田大花,你可认识张桂芳?”
当初她刚穿越过来与田有粮闹翻,饿的半死之际曾抢过她儿子的窝窝头。她不但不生气,还趁着半夜无人时送来两个窝窝头。
正是这四个窝窝头才让她有力气与田有粮周旋。
前日路过安平县,田园园忽地想起这赠窝窝头之恩,于是便令二甲与三甲调转马头来田家村还这窝窝之恩。
小豆子更是疑惑:“你认识俺娘?”
“你娘?”
“是俺娘,你找俺娘做什么?俺没见过你呀。”
田园园微微一笑,原来当初自己就是抢他的窝窝头啊!
那时他还是拖着鼻涕的小屁孩,这会儿已经是个挺拔的少年人,怪不得自己没认出呢!
“那时你太小的缘故,带我去找你娘吧。”
“俺娘在家呢,你们跟我来吧。”豆子说完转身往家走去。
田园园领着孩子跟在后头。虽是故地重游,她心里却没什么波澜,更别说什么近乡情怯。
田家村对于她来说不过是刚穿越来时新人村,倒霉的是全员恶人,极度不友好,整个村人视她为洪水猛兽,袖手旁观都算有点良心,落井下石才是常态。
田大花之死,田有粮龌龊之心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那村里人的落井下石也在推波助澜,有一说一,都是些帮凶。
正是如此,张桂芳的窝窝头就显得弥足珍贵,也算是田家村唯一的温暖。
她现在今非昔比,算是达腾黄,不大张旗鼓地感激张桂芳一番,怎能让这群狗眼看人低的村人们后悔地捶胸顿足呢!
说不定会半夜惊醒狠狠打自己几个嘴巴子,后悔当初怎么没帮她一把!
几人往村里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