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洲嘴角的弧度加深,舌根像含著幾勺蜂蜜那樣泛著甜味。
他在徐曉風耳邊說:「你在哪我就去哪,我們一直住在一起,怎麼樣?」
徐曉風困意濃濃,半晌,他意識模糊地「嗯」了一聲。
俞洲在被子裡找到他的手,用力握住。
本來預備晚上吃的小米粥沒吃上,徐曉風一覺睡到第二天天亮,醒來時內外衣服全部濕透,皮膚黏著冷汗,但高熱已經退了下去。
他捂著發暈的頭起身,發現床邊還坐著一個人。
俞洲一米八多的個子蜷縮在躺椅裡面,身上蓋著薄薄的毛毯,手撐著下巴打瞌睡。
徐曉風愣住。
或許是生病讓人變得脆弱,他的心跳加快,腦中冒出一個想法:
原來真正被人關心的時候,是這樣的。
從來沒有人在他生病時像這樣守過他,母親關心他的學術成果,哥哥關心他自己的前途榮譽,保姆阿姨關心這個月工資能不能上漲,看似都和他相關,又都與他無關。
他和俞洲像兩條強行扭在一起的平行線,卻比原本的那些羈絆來得緊密得多。
徐曉風安靜地看了一會,心想或許這才是正常家庭關係該有的模樣。
許久,他伸手輕輕拍醒俞洲,道:「去床上補個覺吧,萬一你也感冒,就只能吃我做的黑暗料理了。」
俞洲一直沒有睡熟,徐曉風一碰就清醒過來,條件反射般抬手去探他的體溫。
徐曉風眼也不眨地看著他。
俞洲摸完他的額頭,又摸摸自己的,舒了口氣,道:「終於退燒了。要是早點聽話吃藥,也不至於受兩天苦。」
徐曉風沒說話。
俞洲對上他的視線,慢慢坐直了腰,整理好有些亂的頭髮,耳尖有點發紅:「看什麼?」
徐曉風說:「謝謝。」
俞洲聽到這句道謝,沒有掩飾自己的不高興,看了徐曉風一眼:「原來我們之間的關係,還需要因為生病時的照顧道謝嗎?」
徐曉風頓時無法招架,連忙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想……」
俞洲又笑了,打斷他的話,把他亂糟糟的劉海撥開:「嗯,我知道,跟老師開玩笑呢。好了,起來吃點東西。」
徐曉風聽話地裹上外套,身上黏糊糊的難受,準備去洗個澡。
剛走到浴室門口,俞洲的聲音從後面傳來:「不許洗澡。」
徐曉風:「……」
「我現在渾身都是汗。」他試圖說服俞洲,「真的很難受。」
俞洲抱胸看他:「不行。」
徐曉風從他身上感到類似於母親的壓迫力,嘆氣:「好吧。」
他進去洗臉刷牙,過了一會,聽見俞洲在外面說:「實在難受的話,吃完飯我幫你用毛巾擦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