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登门送礼的,有虚心求教的,有主动结交的
甚至还有一身喜服的媒人,乐呵呵挥着红手帕,领着一队人马上门说亲事。
看门侍卫神色威严,实则悄悄互换眼色,眉毛都扬了起来,抬头挺胸,用下巴尖看人,尽显骄傲得意。
他们公子年少有为,不仅志向远大、才华横溢,还受到刘大统领的器重,成为他最要紧的心腹,不日就能推举入京,前途不可限量。
陆氏门庭若市,不过所有下人得了吩咐,没有公子点头,不让任何人进来。
二位看守轻咳一声,庄重地挺直脊梁,板着脸扫视那群人,居高临下地驱赶,唬得众人连连后退。
如此一来,耳畔清净不少,他们松了一口气,执剑守在原地,不禁听着府内的动静。
院落宽敞大气,通幽小径铺了雨花石,梅兰竹菊错落有致,苍郁清雅中不失鲜活之色,一看便知主人温润儒雅,心有城府。
倏忽间,一抹亮眼的鹅黄色蹦跶着闪过,身形娇小玲珑,梳着乖巧可爱的双髻。
兴许是技艺不精,碎发散落颈间,跑了一路出了薄汗,衬得小脸白皙似雪,发髻松松垮垮,更添几分娇憨。
她双手揣着一盆温水,但走得太急,险些摔了一跤,大半都洒在裙摆上,印下大片水渍。
旁人轻蔑不屑地嗤笑,上下打量她几眼,嘲讽道:
“怜玉姑娘,你这副打扮,公子肯定醒得快,连回笼觉都睡不着了!“
话音未落,怜玉已经行至寝阁门前,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歪着圆润粉嫩的脸蛋,眸光是毫不遮掩的困惑和纠结。
这身衣衫,是曾经公子给她做的,她一直舍不得穿。
没想到才过了一两年,衣袖都有些短了,每回看到都很是可惜。
所以,今日特意早起梳妆,小心翼翼地换上这件衣衫,还学着姐姐们涂脂抹粉,想更好看些,说不准公子会夸几句呢。
出门前,她对着铜镜照了又照,觉得从未这么漂亮,确实满意极了。
未曾想,因为耽搁了一刻,她匆匆赶来,预备的温水撒在衣衫上,汗珠顺着脸庞滑落,满怀期待的心沉落谷底。
怜玉埋着头,心疼地揉着裙摆,嘟起嘴徒劳地吹着,小脸都难过得皱在一起了。
现在的她,会不会狼狈不堪?
公子会不会生气,嫌弃地将她赶出去?
可她低头细看,衣衫做工精细,比她所有衣服都好多了,唇瓣上的胭脂香甜滋润,起码没有全部掉光
应该,不算太难看吧?
她心里没底,没来由地非常在意,只恨身边没有铜镜。
听那人方才话中的意思,似乎公子见了她就会睡不着,究竟是好看还是不好看嘛?
这两个念头不停地晃悠,在她脑海中凶巴巴地打架,缠得她头疼不已,想破了脑壳也没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