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应来过柳家几次,知道柳家外院西南边有一座花廊。每年从年初到年末,总有各式的花枝从土里钻出来攀上木质的拱形廊架,而后两边的花枝在顶端交错纵横,形成一个绝佳的遮挡。
十月,蔷薇爬藤,叶应走进花廊里的时候,跟在后面的林敬槐看见有一枝垂下的蔷薇轻轻拂过了叶应的头发。
于是他在廊下脚步一顿,伸手将那枝花折了。
叶应对身后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因为他走进花廊里,第一时间是将手里端着的酒一口闷了。
然后高脚杯落在一旁的长椅上,他回头想要冲林敬槐发难,却惊觉那人竟然在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已经走到他身后,仗着身量的优势俯视他,但眼神又格外柔软。
可惜叶应不吃这一套。他抵着林敬槐的肩膀将人推开些,顺势坐在长椅上,做出一副审问人的架势来,“你怎么回事?”
林敬槐知道叶应为什么这么问,于是还自然地回答:“我想过来见你。”
他出院已经一周,这一周时间,哪怕是在公司,他都没能见到叶应一面。糟糕的情绪在心里疯涨,他控制不住去猜测叶应这种不长心的混蛋是不是已经在他走的第二天就找了新欢。
于是他去找经纪人,说自己愿意应下柳家女儿生日宴的邀约。这种过往他从不参加的应酬,这次为了见叶应一面,他觉得非常值得。
尤其现在,他确认了叶应的状态。
丝毫不知道自己现在坐着,看在林敬槐眼里简直像是已经被扒了衣服,叶应还拧着眉沉吟一声,“看样子你现在是真的很喜欢我啊……”
感叹完了,看见林敬槐点头承认了他的话,叶应眼皮子一抬,眼睛里情绪都跟着退了些。
“那你怎么不考虑下,我想不想见你。”
花廊离宴会厅足够远,喧闹的声音都传不过来,两个人静静地对峙,林敬槐眼里逐渐爬满了无奈。他先是跟叶应说现在已经是休息的时候了,不等叶应问他说的什么屁话,他先伸出手去摸了摸叶应的眼睛。
手底下那片薄薄的皮肤颤抖了一瞬,很快便被强压住了。林敬槐看见叶应眉头已经拧得死紧,尤不怕死的补充,“你得休息才行了,阿应。”
叶应感觉到自己鼻梁旁侧的皮肤因为林敬槐而稍稍抽动了一瞬,这让他想起来他和林敬槐说分手的时候。那天,林敬槐的脸也像他这样无法控制了。像是糟糕情绪高涨到极点,他失去了最为简单的控制表情的能力,于是唇瓣一搭,就忍不住吐出毒舌信子。
“想让我休息,还不把你的脏手拿远点。”
看出来叶应情绪糟糕,明摆着是在没人的地方连装都懒得跟自己装,林敬槐还一手撑着膝面在叶应面前俯下身去,凑近了去看叶应眼底下已经被遮过的青黑。
他一直觉得叶应有张格外秾艳漂亮的脸,尤其是那双眼睛,不发脾气的时候,甚至会让他觉得澄澈。
就因为他对那双眼睛太熟悉了,刚刚在宴会厅里,叶应朝着他走近的时候,他就看见叶应的眼睛里满是血丝,尤其眼球一转动,血丝会更为明显。
他一提西裤在叶应面前蹲下,手里的蔷薇花枝顺势进到了叶应胸前的外套口袋里。
一枝开得正好就被折下的红色蔷薇轻轻靠着那件墨灰色的西装,林敬槐斟酌着,劝说:“阿应,你已经有很多钱了,完全没有必要再因为工作这么累。”
“你在说什么屁话。”
叶应抿唇,说话的时候故意下巴一扬,眼皮子一耷拉用很轻蔑的眼神盯着林敬槐瞧。他懒得处理自己胸前别着的花枝,只冲着林敬槐抬了下手,示意林敬槐重新站起来。
林敬槐不明所以,但还是对叶应表现得很是顺从。可他怎么都没想到,他刚一站起来,叶应的手就顺着他的裤腰往里伸进去。
微凉的指尖贴着腰际的皮肤往里钻,林敬槐闷哼一声,下意识伸手去捉住了叶应的手腕,还被瞪了一眼。他抿着唇松开手,面上为难,但心里难免觉得高兴,可他刚想着在这种地方和叶应做会不会惹得好面子的人生气,又感觉到叶应的手停住了。
指腹就贴着他手术的刀口的位置。
过去小半个月,原本也只有很小的刀口,现在连疤痕都掉得差不多了,只是增生难免明显,被叶应按着一摩擦,林敬槐就觉得自己下身有起火的架势。
他无奈,知道叶应只是想看看他的疤长得什么样了,但还是用低哑的声音叫:“阿应……”
“乱叫什么?你最好叫我叶总。”
叶应拧眉抽出手来,还很矜持的用帕子裹着指尖擦了擦。他短暂地琢磨一瞬,问:“不能再做个祛疤手术?万一你以后拍电影要露那里,多不好看。”
林敬槐抿唇,眼睑垂着的时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低落了。他整理好自己的衣裳,尽量不动声色的将外套下摆往中间拢了拢,颇有些固执的回答:“如果你不喜欢看到的话,我可以去做。”
林敬槐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但叶应油盐不进,“我不会看你那个地方,你为你的观众考虑考虑。”
叶应刚刚摸过的地方已经很靠近腹股沟,肌理的走势让叶应庆幸自己手抽出来的及时,否则他毫不怀疑自己的手一定会沾上脏东西。
越想越是烦躁,叶应垮了脸摸了摸外套口袋,最后糟心的发现因为是来赴宴,所以他身上甚至没有装一包烟。
树屋里的烟都是点了放在烟灰缸里烧的,几天不碰,叶应这时候突然就觉得自己的烟瘾上来了。他起身想往宴会厅里走,那地儿人多,角落或者走廊肯定有忍耐不住的老烟枪。
到时候他走过去,那些人肯定要分他一支的。
什么都计划好了,叶应没想到林敬槐将他拦了下来。他鼻息变重,脾气已经到了发作的临界点,可他刚回身,就看见林敬槐从兜里摸出来香烟,抖出来一支递到他唇边。
“……”
两个人站得太近了,叶应捻着滤嘴视线落在火机上,也知道林敬槐的视线始终落在他身上。跳动的蓝色火焰将香烟点燃,他两指夹着深吸一口,终于还是劝,“要不你早点回去,就算是小手术,还是再修养两天,这样才能早点进组、唔……”
指间的香烟刚挪开,唇瓣就被堵住了。叶应被吻得猝不及防,因为连日来都没能休息好,身子一个踉跄就差点坐回到长椅上。最后是揽在腰际的手勉强帮他稳定身形,可他没有丁点感激之心,抬脚狠狠碾在了林敬槐的脚面上。
可就算一脚跺得死死的,最后也只是唇瓣被衔着轻咬一口。叶应心里来气,又不可避免的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对林敬槐真的反应巨大。
他真的是毫无还手之力,指间的香烟就被林敬槐摘走了。刚刚还低眉顺眼给他点烟的人就瞅准了他抽烟放松下来的那个间隙,狠狠将他压在怀里,像是发情的狗一样衔着他的唇瓣舔吮撕吻不停。
到了这时候,叶应就知道不锻炼的坏处了。明明是两个人的胸膛靠在一起,可偏生就是他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男人的胸膛起伏之时两块饱满的胸肌格外凶狠地在挤压他的空间,尤其后腰扣着的手,逼得他还不得不保持仰着脸的姿势。
唇瓣口腔都没能逃过,霸道贪婪的舌卷过一遭就让他口干舌燥,这段时间没能得到安抚的穴也淫水泛滥,可他已经这样难耐,试图害他的男狐狸精还捉着他的手往身下递,非逼得他去感受那根自己已经异常熟悉的勃起的阴茎。
哪怕是隔着裤子,叶应都为自己摸到的东西腿软不少。两个人的身体过分契合的坏处就是哪怕分手了,他都能为那柄肉刃而情潮泛滥。
幸好他是叶应,能够咬着林敬槐的舌尖逼得林敬槐退开,然后五指张开了插进林敬槐做好造型的头发里,咧着唇角冲着人恶劣地笑:“你这么主动,是想我潜规则你?”
那双努力装得沉静的眸子一颤,叶应已经觉得大事不妙了。可不等他让林敬槐闭嘴,林敬槐先一步开口。
“这样的关系,其实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