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柳安安凑到了钱夫人面前,带着疑惑问道。
“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从贫尼遁入空门的那一刻,红尘是与非都早已无关,知与不知实则一样。”
钱夫人身上穿的是青衣道袍,一头花白的头简单盘在脑后,一根木簪子固定。
声音不急不缓,看起来像是比钱泰南大了一轮。
好像真如她所说,生任何事都引不起她的心情动荡。
不知是不是太久没听过钱夫人说话,边上的钱家三父子都把头扭了过来。
像是看见鬼一样看着她,连躺在地上的二公子也不例外。
柳安安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这一家子没一个正常人。
之前她在客栈还听过有人说,钱知府虽是平庸了点,但家里简单,没有妻妾之争。
两个孩子也和睦,是难得的清贫典范。
柳安安怀疑这些人要么眼睛瞎的太离谱,要么这家人表演功力太强悍。
从她个人的体会来说,应当是后者。
“我以为这些年你不会说话了呢,老二今年都十九了,整整十五年呢!哈哈哈…”
钱泰南一改之前的老实,眼里透露些许偏执,有些疯狂的对钱夫人说道。
张扬的笑声在整个后院响起,哪怕平时最爱说八卦的下人,现在也只想自己是个聋子或者哑巴。
知道太多,容易活不长已经是刻入骨子里的东西。
更何况这里还有个阴晴不定,不知是寻仇的还是找事的小魔女。
钱大公子看着钱夫人的眼里带着唾弃,带着仇视,还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眷恋。
对于钱泰南的问话,钱夫人并没有理会,一个眼神也没有看过去。
一如之前自己儿子被种土里那般,事不关己。
“夫人,这些年你受苦了。”
后边的哑婆不知何时已经走上前,看着每个月,只能出来一次的钱夫人声泪俱下。
望着那一头的白,心如刀绞,唇角微动。
这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啊,不过三十六七的年纪,怎么就成了这样。
钱夫人平静的眼眸里出现一点波澜,最后只是轻微摇了摇头:
“奶娘,事已至此,木已成舟过去了。”
克制下来的情绪成了一句平淡如水的过去,把过往种种都概括到了曾经。
两人的哑迷除了变了脸色的钱泰南,大抵是无人知晓。
没见边上的亲儿子都是一头雾水的迷茫样?
柳安安见也没说和前因后果,有些烦躁的打断了两人的你猜我答。
“你们叙旧差不多了是吧?现在有没有人告诉我,这地上的一切是怎么回事?我忙着呢。”
听到柳安安这话,钱夫人嘴角动了动,不停的盘着手里的佛珠,刚想说点什么,被哑婆截了话头。
“夫人,我来说吧,你无视的这么多年,已经有太多无辜的人为此受了难,如今也该有个了结了。”
佛珠断裂,应声落地,珠子滚落到院里各个角落,仿佛在预示着哑婆想要的了结,是佛都不愿接受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