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這是個聰明的年輕人,進取心強。上來就簡單而有重點的介紹了自己,投其所好,側重跟她聊了做過的法律援助項目。
跟這些年輕人聊天時,Veronica自然知道眼中充滿野心的他們要什麼,正如當年的自己,不放過任何一個推銷自己的機會。
差別在於,有些年輕人的ego太大,還都以某一性別的為主。而這個周卓,說話上,情商很高,有分寸感。
她從不在乎是不是演的,並且鄙夷連表面功夫都做不到位還口頭崇尚真實的人。
她喝了口咖啡,「有機會的話,一起做點援助項目。」
「好,要有機會,您隨時喊我。」見她如此提攜,聊了這些正事後,周卓也適時拉近些距離,「入行時,我就期盼著有一天能認識您。您走到這個高度,遇到的挑戰,要比同等級別的合伙人們,都更多些吧。」
「沒什麼的,你也可以。不要用這麼客氣的稱呼,你就好。」
「沒想到她甚是低調,就雲淡風輕的一句沒什麼,周卓點了頭,好的。」
Veronica放下了咖啡杯,隨意問了句,「昨天那個女孩子很漂亮,也在紐約工作嗎?」
周卓正覺得這人很冷淡,但沒想到有那麼點人情味,還會閒聊一句,「不是,她是我朋友,正在溫哥華讀書。過來玩的,今天就回去了。」
「溫哥華?」Veronica笑了,「挺好的地方。」
「好吃的中餐挺多。」
「經常過去玩嗎?」
「還行吧,徒步不錯,冬天挺適合去滑雪。」周卓聳肩開了句玩笑,「賺著美刀過去消費是挺好的。」
「那裡適合花錢,不太適合賺錢。」
「是的,我還正勸朋友換個地找工作呢。」
Veronica沒說話,這人是挺不錯的。
Veronica晚上的飛機,要去趟波士頓的辦公室。
律所內最近會有一些重大的調整,這些具體決策,還未通知合伙人,消息僅限於極少數的管理層。她需要飛一趟,親自跟人聊一聊。
簡單收拾了行李後,她就去了機場。到了後,並沒有去休息室,往登機口方向走去。路上,眼神掃過一旁的座位時,她就看到了那個女孩子,正戴了耳機坐在位置上,行李箱放在了旁邊。
Veronica停住了腳步,沒有繼續向前,坐在了女孩的對面。她再從包里拿出了一本書,隨手翻閱著。
機場是一個語言混雜的地方,特別是在這。周遭坐著的還幾乎都是不同種族的人,說著自己的語言。就像是一種密文,都不必擔心隱私被人聽了去。
Veronica的眼神掃過了密密麻麻的文字,耳旁時不時傳來女孩的說話聲,刻意壓低了音量,卻還是軟軟的。
不知她在跟誰打電話,說壽司很好吃。幸虧今天起晚了沒有吃早飯,餓著肚子去的。博物館很好逛,就是時間太短,沒有逛完,就得來機場,然而飛機卻晚點了。
不知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什麼,像是惹惱了她,她說了句不要,天車運營到一點多,我可以自己回去的,沒有必要讓人去接我啊,你不要這樣行不行?
她說不要時,語調都沒有那麼強硬,更像是帶了情緒的小脾氣。
Veronica不知道,她平時就是這樣的脾性,說話時會帶些撒嬌的味道,還是電話那頭的人不一樣。
但電話那頭的人,應該不是周卓。這個推斷沒有什麼邏輯,只是出於女人的直覺。
對面的人沒有說話,還以為她掛了電話時,就聽到她說了句,好吧,就這一次。
電話又打了一會後,她說了好,我到家再打給你後,就沒了聲,應該是掛了。
自己從年輕時到現在,說no就是no,斷然不會有妥協。手中的書翻了一頁,Veronica卻是在想著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許嘉茗掛了視頻電話後,手機電量不足,從包中翻找充電寶,拿了線插上時,才發現對面的座椅上多了個人。
剛剛自己坐下時,對面那排,都還是空的。
在看那人前,她先掃到了旁邊位置上放的包,大號的Birkin,裡邊塞了個筆記本電腦。
再看到包的主人時,許嘉茗第一感覺是,這包挺配她的。在她手旁,品牌價值都顯得黯淡,回歸到了容器的本質。
然而隨即就想到了,她會不會聽到了自己的打電話。
若沒有談戀愛之前,許嘉茗會覺得在公眾場合跟伴侶打視頻,會特別不好意思,太過隱私了。萬一再大聲點,就是沒素質。
到了機場後,才發現飛機要晚點了,而此時他也剛起床,隔著時差,視頻都得等彼此的空閒時間,而他早上比較空一點。
他說要視頻時,她想了想,還是沒有拒絕。今天幾乎逛了一天,她找了個空一點的位置,給他打了過去。
本來打視頻挺開心的,但跟他講了飛機晚點後,他就要讓司機來接她。
其實談戀愛到現在,時間不長,也足夠許嘉茗發現了,他的所謂好脾氣。甚至是溫柔,僅限於在無關緊要的情況下。
他算得上溫和,也從不會跟她發脾氣。但這次的提議,他開口時,她就已經感受到了,他不容她拒絕。
然而掩飾他的獨斷專行的是,隨即就給了理由,說特殊情況特殊對待,太晚了才讓人去接你,下次我也犯不著管你。
這到底也就是件小事,算不上什麼原則問題,許嘉茗並不想跟他太過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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