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买了这么多肉,她秦桂花也不是吃素的,顺带死乞白赖要来三根牛大骨。
大骨头上没有一丝红肉,就全是白森森的骨头,可依然能闻见一股牛肉独有的气味,二十多个小时滴米未进的秦友娣和牛大刚,真的熬不住了,恨不得伸舌头舔一口。
“奶,我们知道错了,就让我们吃一口吧,再饿就不行了啊,奶……”
“你们错哪儿了?”
“不该贪吃,不该躲懒,不该耽误孩子上学。”
“对对,奶,我错了,我应该拦住友娣,我不能助纣为虐。”
秦桂花冷笑一声,手却迅速地拎起菜刀。
秦友娣和牛大刚吓得小腿肚子打颤,想躲已经来不及了,那菜刀是秦家用了几十年的,磨了又磨,寒光闪闪,削铁如泥,就这么朝着他们杀过来。
话说友娣还记得,以前奶奶是怎么吓退村里那些不怀好意的男人,就是用这把菜刀,有一个调戏奶奶不成,就想伸手去摸才十二岁已经有少女形态的大姐,奶奶拎起这把菜刀砍出去,直接把那人的大拇指削了一半。
后来,他自己理亏,也不敢闹大,这事才算平息。
可从那以后,十里八村的臭流氓都知道,秦寡妇是个狠人,不仅年轻时候狠,老了更狠,谁想动她孙女一根汗毛,她能直接跟人拼命。
因为奶奶这把菜刀,她们长得漂漂亮亮的姐妹几个,才能不被人欺负,才能健康平安的长大成人。
这是一把带血的菜刀,也是养大她们的菜刀。秦友娣忽然就眼眶一红,真的流出了眼泪。
牛大刚本就是个唯老婆命是从的,见她掉眼泪还以为是老太太动真格的,当即也是一哆嗦,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奶我们再也不敢了,饶了我们吧救命呜呜……”
然而,意料中的疼痛并未到来,只听“嘭”一声,那根白森森的牛股从中折断,里头是红白相间的骨油。
“俩怂蛋,呵。”
牛大刚:“……”现在离婚还来得及吗?他真的不想当秦家女婿了,太他妈吓人了呀!
不过,经过这一吓,这俩人倒是彻底老实了,多次在家庭会议上自我反省和检讨,并且真心实意做出承诺,以后会好好过日子,一定会自立自强奋斗不息,赶紧放他们回家吧,他们真的不能再待下去了。
废话,看着一大家子吃香喝辣他们却饿得前胸贴后背,时不时还要被拉出来教育,还得时刻保持清醒,做反省和检讨,这还不如回家去干农活呢!
农活真舒服,农活真幸福,他们想念农活!
终于,在经过三次家庭会议的讨论,又给京市的秦盼打电话咨询,以及询问过善勇的意见后,秦家一致决定让他们一家三口留下。首先是为了善勇,他本来学习成绩挺好,也很聪明,但因为七里屯不重视教育,被荒废了好几年,现在的知识储备居然还没六岁的豆宝多。
用秦盼的话说,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第二,让他们留下,也是想要挽救一下友娣两口子,在大家伙的带领和监督下,他们或许还能好起来,要真任由他们回老家,那真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了。
虽然大家嘴上都骂他们,但心里终究是一家人,自己吃肉也不能让她饿肚子。
知道自己能留下来,以后都跟妹妹弟弟在一起吃饭上学,善勇哭得稀里哗啦,抱着三姨的大腿,闹着要给三姨当儿子。
可把友娣两口子脸都气绿了。
七里屯也没什么家当,当年分家的两间屋子,去年卖了一间,现在只剩一间,责任田分到的是最贫瘠又最偏远的几块,只稀稀落落长着几根庄稼,勉强没荒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