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炕桌的主人不会来赎了,你要的话四块钱拿去。”
炕桌在北方很常见,秦艽记得以前奶奶也有一张的,只是有一年没粮了,四个孙女饿得嗷嗷叫,她狠狠心拿去卖掉换来三斤粗粮,后来很多年奶奶还经常提起,倒不是要挟恩图报,而是这张炕桌是她生孩子时丈夫给打的,大概是她短暂婚姻里唯一的见证者。
秦艽讲价,“三块,三块我就要。”
售货员很是为难,“咱们这都是定价销售,要是收少了,这钱就得我自个儿贴啊……”
秦艽指着柜子最底下的一个花瓶,“这个一起,最低多少?”
“花瓶要贵些,这可是上好的玉壶春瓶,算你五块吧,九块钱一共。”
秦艽本来只是觉得瓶子有点好看,肚子圆润脖子细长,线条婀娜,像个娉婷的唐代仕女,心想插花肯定好看,现在一听名字也这么好听,立马就来了兴致,“七块吧,两个我都要了。”
信托商店的规矩,其实定价是最低价,经理为防内部人员买低卖高倒腾差价,售货员报的价都是比底价高的,这样要是有多得的,大家内部也能分点零花钱。
“成,那就七块。”反正这花瓶主人也不会来赎了。
秦艽看中那花瓶是想着哪天遇到野花可以摘两把插上,到时候放炕桌上肯定好看。
回到家属区正好是中午十一点半,秦盼和奶奶都没闲着,一个在用黄泥混着稻草拌泥浆,将泥浆浇灌进一个长方形的模具里,两天之后风干就是一块硬硬的土坯,相当于低配版的砖块。
“奶,咱们这是要干啥?”
“脱坯,盖间灶房,我听人说了,每家能盖六个平方的灶房,到时候我再悄悄在灶膛底下掏个鸡窝子,咱们这两只老母鸡就有窝了。”秦桂花不无得意地说。
“还有一只兔子。”秦盼纠正。
“奶,这里不让养鸡,一只也不行。”兔子至少知道定点大小便,不会弄脏公共环境,老母鸡就算了吧。
“我知道啊,刚才听人说了,但是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秦艽:“……”您这思想已经大大滑坡了。
两边屋子收拾开,晚上秦艽还想再跟奶奶秦盼挤着住就不行了,秦桂花直接将她推到小贺那边。
而小贺那边,也是莫名其妙的,被秦奶奶塞了一条洁白的毛巾。
他虽然木讷,但也知道,这条毛巾的用处……
“小秦同志,我不会勉强你,在你准备好之前,我都可以等待。”
秦艽倒是一点不扭捏,她和老贺头上辈子耽误太久了,她想早点开启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这没错。再说了,他们现在可是正经有证的夫妻,小贺看她的眼神,俊脸通红和小鹿乱撞,她全看在眼里,没必要拖着不在一起。
“我准备好了,我们就该在一起。”上辈子就该在一起了。
“但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孩子,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如果你想要孩子,我会尽量调整自己心态。”
秦艽其实也不着急要孩子,她今年才十九岁,新的人生才刚开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