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牛绕着房子转了两圈,最后抓着一把烧了三分之二的谷草回来。
“妹妹,你看这个?”
“谷草?在哪儿现的?”
“柴房门口现了一把,大门口屋檐下也现了一把。”
“这不是我们夏家的谷草。”
七巧惊讶的看向他。
“这谷草都烂了显然是去前年的,我们家的谷草是新的,往年的谷草都没了。”
“你拿着这谷草悄悄的去比对一下,看是谁家草垛上抓的。”
“嗯,妹妹,等我。”
“六哥,小心点,将这谷草揣在荷包里面,别被人看见了。”
“我懂。”
六牛就跑了。
夏老爷子砍了十多根竹子,费力拖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一片残垣废墟边老伴的遗体边只坐着七巧这个丫头。
“六牛呢?”
这时候老人心里是有火气的。
“爷爷,哥哥说要去拉尿。”
七巧只好撒谎。
“懒人懒,屎尿多。”
七巧没接话。
“可怜你奶奶,跟了我一辈子,最后落了这么一个下场。”
老爷子有一种预感,老婆子的丧事可能还没有三巧的体面。
别的不说,如果像以前家里有人过了,村里人早就来帮忙张罗了。
但是现在,除了马喜德和黄贤治外,其他的人看都没来看一眼。
马黄两家倒是问了他怎么个办法,需要帮忙的尽管提出来。
夏宗平告诉他们,等三个闺女和女婿回来了再商量。
“娘,娘啊……”
夏富春几乎是跌跌撞撞的跪着爬回来的:“爹啊,怎么会这样,我娘怎么会没了,前几天我来看她不还好好的嘛,为什么呀?”
没有为什么。
谁都不会想到一夜之间夏家九间大房瓦会化成灰烬,更不会想到夏家老太太会倒在火光滔天的夜里。
她和老宅一起消失在小河沟村。
“娘,我的娘啊……”
夏富春凄凄惨惨的哭灵声中,夏富秋和夏富冬也来了。
姐妹三人哭肝肠寸断,天地同悲日月同泣,一直晴朗的天气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夏富强兄弟三人也办完了他们的差事。
棺木买回来了,夏富裕也给娘亲买了寿衣和香蜡纸钱。
阴阳来看了日子,最好就是明天出殡。
谁都想不到,掌坛要开灵的时候,夏富春的小姑子夫家居然来了人。
“听闻夏家惨遭不幸,婶子归西,这些布也卖不出去,不如就送给你们披麻带戴孝用吧。”
“这如何使得。”
李家说得是送,这就是一份莫大的人情了。
“因为三巧的事儿拖累了你们……”不是说都要休妻另娶了吗?
怎么突然间又这么热情了?
难道仅仅是因为同情?
“叔,您就别客气了,这是晚辈的一片心意。”
夏宗平自是不好再拒绝。
只是有点搞不明白是什么让李家人有了这种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