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待久一点,朝堂就要乱了,他们的亲族会以为我挟持质子,想造反,威胁他们,他们四家会联合在一起给陛下施压。”
“即使他们现会错了意,也会将错就错下去。”
“全乱了,都乱了,终会血流成河。”
芈栖桐自言自语,他一个人走在小腿深的雪里,光着脚,踩出一个个脚印,雪夹在脚趾缝里,冰冰凉凉的,换做常人早就冻得紫了,他穿得清凉,在雪景里像个疯子。
雪落下,却不近他身,寒冷早已与他无缘,前十四年的冷暖,在记忆中模糊,那时的生活如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
转瞬即逝。
弱冠之年,他就逐渐思虑深重,不知说与谁人,一句天机不可泄露,便可堵住心房。
还以为,可以做闲云野鹤,在局中身不由己。
他在原地站了许久,也不会变成雾凇,身上干净,他感觉,被天地隔绝,但不能停下。
“小友既然苦苦挣扎,何不放下,六根清净,一切痛苦皆由念起,故缘起。”
“我当然知道……我只是散散心,就好了。”
金曜笑而不语,身姿庄严,走到他身边,
“你年纪轻轻,却有万般心事,七窍玲珑心,你比旁人早慧,便是因缘,九凤待你很好,不过他肯定没有说过那次的事情不。”
“金曜姐姐,看来你也知道内情。”
“事情并不复杂,我说与你听。”
巫妖大战,争夺大荒主宰之位,兵刃相向,九凤为妖族而战,本应如此。战况白热化,两方都有无数大能陨落,就在这时,轩辕感受到了大荒即将碎裂,所有生灵会失去容身之所,修为高深的不会被影响,但剩下的将会被撕碎。
九凤并不在意生死,生死是自然规律,他性格乖张,纵情厮杀,但是他变了,他的目光变得柔和,看过众多生生死死后,他竟然变得心软了,具体原因没人知道。
他做了一个众叛亲离的决定。轩辕说大荒注定崩坏,一切都将死亡,迎来新生,九凤说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两位一拍即合,说干就干,对同族刀刃相向,一时间成为所有生灵的敌人,不管是巫还是妖,通通斩杀,把矛盾嫁接了,战况出现转机。
“?”
“……两个疯子,死神,极端偏执狂。”
金曜笑了,大家都这么想。
“他们两个就不该认识。”
“可是那样就没有我了。”
难怪九凤连完整的眼珠子都不剩,被所有生灵视为敌人,一定很刺激吧,战场像绞肉一样,产出一滩滩烂肉。
“我感觉心情好多了。”
后来无非是轩辕让巫族灭族变为人,妖族凋零,四凶作为基柱弥合大地。
如果连大地都没了,世界会归于混沌,没有新生,魂无处可去,生灵没有未来,全玩完了。在某一个契机下,新的生灵出现,完全取代旧世界。
“本来我就打算恶人做到底,再说了,他们也不知道是我在算计。”
“各位公子心思细腻,想必也有所猜测。”
“姐姐说得对,我感觉我的心肠又变硬了许多。”
金曜轻笑,
“既然国师无碍,不如和我来坛场为今后的王朝祈福,为亡灵念往生咒,减轻罪孽。”
挑起战争之罪。
“哈哈哈哈,祈福有何用?生灵已死,往生咒又有何用,我自知罪孽深重,赎不赎罪,都那样。”
“国师不做,怎么知道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