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一想,这个理由虽然大义凛然,却不一定会得到宗门支持。
首先一点,割取鲛脂这个行为,是宗门内的日常工作,鬼忧做这个事本身并没有错。
至少,在暗影宗里绝对不能算有错,还得算有功。
其次,阿旺这长老身份本来就来历不正,此时就连证明身份的印信与礼服都拿不出来。
硬要说是为宗门清理门户,恐怕除了宗主与护法老者,没有人肯帮他说话。
偏偏,从夜寂的态度来看,死了个把弟子,根本就达不到惊动宗主的程度。
最后,即便是由宗主证明了他的身份。
虽然杀人的事可能就这么算了,但滥用职权这件事怕不是影响更坏。
还不如弟子之间互殴失手,这样说起来反而更好接受一些。
思虑再三,阿旺才开口道:“我小时候在蜃楼城生活过一段时间……
我,我有很多,很多氐人朋友……
如果,如果说我一开始知道……
我肯定要回避……
是我错了,我不该,不该对鬼忧出手……”
阿旺这话说得断断续续,还几度有哽咽之意,不要说在场的诸位弟子,就是阿旺自己都信了三分。
众弟子也跟着唏嘘出声,有的安慰阿旺,有的惋惜鬼忧。
此时此刻,阿旺忽然尖叫一声。
“不好!
快,你们快抢救一下鬼忧,万一他没死透呢!”
众弟子心说:那人都被雷打成炭了,你说他没死透就一点不觉得亏心吗?
自己刚才用了几成功力,有没有使用什么加成伤害的法门,心里都没有点AC数吗?
即便这样腹诽,众弟子还是做样子一般尽了些救助同门的义务。
哪成想,这一顿忙活,居然有意外惊喜。
众弟子正手忙脚乱地用各种“偏方”尝试救治鬼忧。
掐人中的掐人中、捏虎口的捏虎口、抽脚底的抽脚底、砸心口的砸心口……
最后,见大家的妙招都不太妙,一个弟子自告奋勇,脱下裤子对着鬼忧的脸就来了一泡黄的。
茶色的尿液倾泻而下,简直如甘霖玉露一般,一瞬间就让双眸紧闭的鬼忧张开了双眼。
一声压抑得几乎听不清的呼号传出,大量黑色粉末从鬼忧口中喷射而出,紧跟着又被尿液和成泥巴糊到了鬼忧嘴上。
鬼忧一个鲤鱼打挺,一蹦足有三尺高。
几块护身阵盘的碎片从他身上掉出,他却浑然不觉。
也不知道是在吐灰还是吐泥,鬼忧连着呸了十几口之后,这才伸出好似烤过肉串的红柳枝子一样的手指,颤抖着指着阿旺。
“好你个惊神,你来真的啊!
你知不知道,老子的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