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到这里,池莲莲那时停止了叙述,断言是因此再次恨上了池见英,于是出狱后,在“前夫”搬出「诗人」与她联系,帮助她报复池见英时,不假思索地同意了。
但明眼人都知道其中有问题。
这个“前夫”,无非就是「诗人」自导自演偷取的形象,在出狱拥有准确联系方式之后,谎言就会不攻自破,何况无论怎么看,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旅梦人都比自家亲戚、官方认证的旅梦人可疑多了。
虽然不乏确实有宁信生人唯恨熟人的叛逆党,但对于还算有点脑子的池莲莲来讲,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必然,她还有着没有吐露的隐藏秘密。
于是秋免坐到她前方,直截了当地问:“他许诺帮你复活嘉嘉了?”
池莲莲瞳孔剧缩,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还能为什么,除了这种事情,其他也不见得让一个人几乎完全失去理智,沦为百依百顺的奴仆。
“你就这么确信他有这个实力?”秋免问,“解梦基地应该给你看过类似的失败案例了吧?”
解梦基地肯定也有所猜测,类似案例多如牛毛,梁锐就是其中之一,理论上应该足够劝诫她清醒了。
“不、不一样的……”谁知池莲莲似乎还在抓紧最后一根稻草,“我见过了、我已经见过我的嘉嘉了……虽然他只能在一个小房间里活动,但是性格、脾气、记忆……完全一样!!真的是我的嘉嘉!!”
这也是为什么,她始终不愿意吐露真相,否则极有可能,她将再次失去自己的孩子,但面对一语道破的秋免,将「诗人」摧毁的秋免,她心底的那一丝残存的理智与怀疑,又忍不住浮现了出来。
“因为他……你们称为「诗人」的那个男人告诉我,他就是从梦中复活的生物。”
“他无法在梦境以外的地方长期活动,必须依存于梦境。但、但是……只要梦境足够广阔,甚至覆盖整个世界,那么「梦」就会变成现实,我的嘉嘉……就能够货真价实地活过来了。”
第94章
秋免把池莲莲知道的情报告诉蒲新罗,并补充了一句:“其实我在他的梦里也看到了一点东西。”
蒲新罗连忙给他让位,纸笔齐全还有aI绘图:“是什么?快讲讲!”
由于状态问题,秋免对「诗人」的梦境控制没有持续很久,只模糊看到几个画面。
昏暗单调的房间,除了一张床和几个塑料袋外一贫如洗,甚至仿佛寄宿在阁楼,天花板低矮逼仄,连在床上坐起身都很难办,行走都要弯腰进行。
偶尔出现一位年轻男人,穿着一身脏旧的破烂衣服,没什么精神地回到家,也不进行洗漱,就双手插在脑后,往床上一躺,直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天花板呆。
有时他会朝着「诗人」的视角自言自语,更多时候消失不见踪影,独留「诗人」对着这间住着仿佛一辈子都完了的租房静谧不语。
……
秋免说完,蒲新罗看着aI根据关键词自动生成的图片,沉默良久:“……根据「诗人」此前表现出的诸多特点,本来我们一致认为他应该是个富裕人家。”
这个猜测原先很有道理,「诗人」喜好附庸风雅、装腔做调,姑且不论肚子里有多少真才实学,但脱口卖弄的诗词,谈吐举止的优雅,加上最初一直在东区附近的沿海城市搞事,研究人员一直认为他的侧写画像中经济实力应当在小康以上阶层,再次也不会太差。即便在「预知梦」时他刻意改换以往方式,从农村城镇抓起,但这也被认为是扰乱侦查方向的一种表现。
然而现在,秋免复述出的画面与他们的猜想大相径庭,有着天南海北的差别,甚至代表此前的一众努力全都是白费,必须从头改换方案。
蒲新罗想要相信——毕竟秋免实在没有欺骗他们的必要,但一时之间又不愿放弃之前的努力和心里的疑惑,只能试图解释:“会不会是他故意演给你看的?”
秋免睨了他一眼,蒲新罗霎时闭嘴讪讪。
“那个「诗人」梦里的男人和他是什么关系。”池见英的关注重点倒是和蒲新罗不同,思绪复杂的脑子立刻想到了很多,“是他复活的「诗人」?年龄也不像父子……还睡一张床呢!”
“不知道,他们看起来没什么交流。”秋免想了想,入侵「诗人」的梦境时间短暂,他没能感知到更多。
蒲新罗凉凉锐评:“就那种居住环境,很难想象除了做梦以外,谁会愿意陪着居住。”
说完,他瞬间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诗人」不会是人家的梦养媳吧?这也太雷人了!
显然,池见英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性,但他竟然接受良好,只是隐约对「诗人」的敌意更重了。
秋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