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武军一时间也绕不了路,只能先和对方接战
原本以为区区百骑,最多半柱香就能搞定的事情
但却并非如此
这百骑可谓勇烈难当,根本不怕死,对着宣武军的长矛、步槊就不计死伤的猛冲猛打。
马槊断了就用刀,战马折了就滚下马来步战,刀断了便抢敌人的,直至赤手空拳,身披十数创,血尽身死!
尤其是其中领头那员白袍骑将,手中马槊几乎无人敢挡,跟串糖葫芦似的连杀二十几人,三四个主动上前的将佐军官,皆被当场挑杀。
杨彦洪实在没法,好在对方人也不多,每分每秒,都在消耗死伤
可反过来说,每分每秒,李克用也就逃的更远了
此时,之前风雨已经稍停,黑蒙蒙天上却是飘起了细雪。
史敬思带着百余残兵,硬是把桥头汇集得越来越多,先是千余,后来竟有两三千的宣武军,堵在此处,长达近两刻钟!
最后还是朱全忠带着弓弩兵抵达,直接以上千弓弩,对着不到三十骑的河东兵齐射。
一时间,万箭齐,如同之前的暴雨般,已经折了马,断了槊,只剩下手中横刀,身披十数创,血流不止,满身赤红的史敬思。
依旧扬刀相抗,格开数箭。
只是箭雨如注,区区二十几人,哪里真能一骑当千呢?
剩下同袍俱皆被射成了刺猬,当即殒命无声
史敬思也瞬间被扑射而来的箭雨,挡无可挡,中十余箭,从胸口到小腿,俱是白羽。
只是,俱在身前
此时,小半个时辰已经过去,以战马全力奔驰度,恐怕李克用等人,少说也得有二十里外了。
细雪不停,飘落在黑红血液都开始干涸的战场
原本白袍银甲的小将,早已分辨不出半点年轻面容,唯有一双冷目,依旧怒睁。
朱全忠策马到了桥头,先是当头叱骂众将,尤其是杨彦洪,差点没把他推下去砍了。
杨彦洪连忙建议,派全军骑兵向北追击,遇到骑马的,无需分辨,全部射杀,必然不会让李克用逃脱,然后马上主动带人策马去追。
朱全忠又看向那桥头已经被箭雨射得遍体鳞伤,伤口血液都已然干涸的身影,但依旧用手中刃口崎岖的横刀杵地,背靠同袍尸体,勉强站立的身影。
虽然已不成人形,难出一言,但那双锋利的虎目,却依旧让人畏惧,知道其人气息未绝。
朱全忠缓缓打马上前,一声长叹,问道
“义士可有遗言?”
史敬思含血嘴唇微微动作,许是因为胸腹中箭,难以声
待有朱全忠亲信上前侧耳
其人似乎突然鼓起最后气力,含糊不清,厉声出言,虽然声音不大,却是足以让所有人闻之默然无措,只是看向朱全忠
“叛主之辈,焉敢言义!”
秋冬风雪,潇潇而下,随风飞舞,乌云蒙蒙,难见月光。
石桥前火把无数,北边是夜色中依旧连忙策马追击,马蹄呼喊嘈杂的宣武军骑兵。
南边,城中上源驿火光越烧越大,照亮小半个汴州城,引得无数民众议论围观,然后被戒严的宣武军士卒驱离。
史敬思言罢气绝,唯有一双虎目,依旧怒视对方,只是瞳孔已然涣散。
只留下面色铁青的朱全忠,让身边亲信,心惊胆战不敢出一言
他看着北面茫茫夜色,和宣武军骑兵的火把,先是冷然下令,让全军骑兵不惜一切代价向北追击李克用。
最后看向尚还在风雪中屹立不倒的史敬思,还是叹息
“李克用究竟有何德?如此豪杰相随!”
“厚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