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刘钰果断开门入内,屏息站在吧台前,直截了当让前台呼叫王建伟。
三分钟左右,王建伟小跑到她跟前,红光满面拉住她的激动喊道:“仙姑,你那符也太好使了!烧完以后我腰都不疼了,老得劲了……哎,要不我再转钱给你,你再帮我写几张呗?”
刘钰一声不吭抽回手,阴沉的脸色唬得王建伟心惊肉跳,笑容消失的瞬间脑子没转过弯,嘴巴却先张开了:“仙姑咋了?我、我是不说错话了啊?”
刘钰没搭理他,看了眼手机微信群,确定同学们还没到,才又将目光放在他脸上。
大眼瞪小眼好半天,刘钰冷笑:“王先生,我给你5分钟时间,找个安静地方咱们单独聊聊。”
王建伟不明所以,见她表情凝重又不敢问,二话不说在前边带路,一步一回头满脸狐疑。
他领她走到一间包房前。门刚打开,瞄了眼里头的摆设,刘钰又愣住了。
这不就是他们吃死孩子那屋么!
他可真是舔着大脸无畏无惧啊!
进了门,刘钰按捺不住,劈头盖脸骂道:“你脑子进水了,吃小孩这种事都干得出来,活该你倒霉!明明白白告诉你吧,你的事我不管了!自己做的孽自己好好受着,要死要活别到我面前哭丧,也别去找我奶奶磨叽!话我撂这了,你要再敢拿你家破事招惹我,我就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王建伟傻了,彻底懵逼那种。
静默对峙半分钟,他表情从惊诧“唰”地切换成恐惧,非常深刻的恐惧。
又沉默了一会儿,他脸色都苍白许多,下巴控制不住颤抖起来,以一种十分惊骇的语气问刘钰:
“仙姑……你、你……你怎么知道我南方的哥们儿要来请我、请我吃……那种东西?”
什么玩意儿?!
刘钰难以置信:“要……要来?啥意思?”
王建伟已经语无伦次了:“啊,对……这个星期天,也就是后天,来找我……老哥哥带儿子过来……已经在路上了。对,就是这么回事,我我我我——”
说着,堂堂一米八几大高个,身家千万的大老板,“噗通”跪在刘钰面前,欲哭无泪求饶:“仙姑哇,我求你保密好不好……千万不能和舅太姥姥说啊!她老人家一旦知道,我老妈就会知道了……她岁数大了,怎么受得了啊!”
如果不是刘钰拦着,王建伟头都要磕下去了。
两人就地手忙脚乱好一阵,王建伟总算情绪没那么激动了,这才擦了把脸上虚汗,更加狐疑地问:“仙姑,那我该咋办呢?老朋友已经上路来找我了,总不能让人家回去吧?”
“报警吧,王先生,”刘钰平静道,“不管怎么样,他们犯了侮辱尸体的罪——你先别急着反驳我,听我说完!趁事情还没有发生及时止损,把影响降到最小,报警就是了。”
王建伟依然不乐意,表情十分难看:“那可不行!人家曾经是我的贵人啊,在南方打拼那些年全靠这老哥一家帮衬我,大老爷们干不出背信弃义的事!仙姑,你不要再劝我了,大不了东西我们不吃呗,我出钱做法事好好下葬,也算行善积德了。”
真好意思说啊!
刘钰气极,停顿半晌,指着他鼻子厉声质问:“你还想不想好好活命?”
王建伟被她一句话噎住,脸涨成猪肝,大义凛然的神态立刻没了,又变得畏瑟起来。
刘钰深深吸气,郑重解释:“王先生,实话告诉你,不久前我做了一个预知梦,亲眼看到你和几个男的坐在这间屋子里煮人肉火锅……”
她将梦境经过尽数道出,王建伟越听脸色越白。
刘钰仔细描述其他四个男人,无论外貌特征,还是口音神态,和他所熟知的朋友们二样不差!
太准了,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准?!
王建伟眼底积聚起满满的惊骇和畏惧,回想起儿时跟老妈去舅太姥姥家串门,在她家老宅正厅一面墙上看到的刘老邪父亲——刘长河的照片。
黑白底色使刘长河的相貌模糊不清,年幼的他也不过好奇一瞥。
可视线交汇的瞬间,他清楚看到照片中的刘长河冲他眨眼微笑,起初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再凝神观望,刘长河庄重的眼神牢牢锁定前方,黑白分明的眼珠,像能洞穿世间的一切。
这一刻,他与刘长河的血脉咫尺相对,竟情不自禁连连后退。
太像了,实在太像了……
刘长河与刘钰的脸在他的视线中合二为一。
恍惚间,王建伟双膝酸软突然失力跪倒,颓然的,像个大势已去的败兵将军。
他有气无力道:“我知道了,仙姑,我都听你的。”
4-预知凶兆(2)
比起王建伟,刘钰内心更无法平静。顶香一年多,这是头一回做如此清晰的预知梦。
她万分笃定——婴灵真实存在过。短暂交锋于幽梦里,它比当年帮她窜开七窍灵识的鬼老太婆还要厉害,比十几年来和她纠缠不清的鬼魅更加邪门,居然可以侵入她的灵魂,又能放她全身而退。
可刘钰终究没有听从它的警告,将利害与王建伟一一掰扯清楚。
王建伟认了。相比较起江湖义气,保住小命最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