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好人星期六也要上班啊?”周问渠早上起来在阳台上伸了个懒腰,对着下面的植物感叹,“这简直比996还oo7呀!”
入秋之后,每天早上起来,不管天气预报上说当天是多烈的太阳,有多炎热,早晨一定会有化不开的浓雾,非常影响能见度,开车的时候更加找不到路了,因此周问渠很不喜欢在早上去上班。
然而,站在阳台上现,楼下徘徊着一个人影,周问渠一眼就认出来是妹妹,昨天说分手了的那个男友,应该是来找妹妹的,但是不知道具体的房门或者楼栋,就在下面打圈,犹豫着抬头往上看,正好对上了周问渠的眼睛。
不是说分手了吗?这家伙怎么还到家里来了?死缠烂打?
周问渠觉得现在的小孩真是欠揍,分手了,还敢追到家里来,是当自己这个哥哥不存在吗?
莫旗也认出来了,周问渠现他竟然在不识好歹地数窗户,应该是想要推算出具体的门牌号,怎么?还想趁着我不在偷偷进来掳走周如许?
简直是童话里的恶龙。周问渠想,那就让我来当一回骑士。
周问渠现自己和妹妹越来越像了,一天到晚想七想八,都是些不现实的东西,像是小说书看多了。
朝着楼下那人招招手,对方看到自己这个一反常态的动作,先是愣了一下,后来也没有太多怀疑,就朝着单元门走了过来,过一会家里的可视门铃就响了,果然是知道门牌号了。
周问渠没有给他开门,怎么可能让他上楼?只是把他晾在下面,洗脸刷牙,穿好衣服,收拾打扮好才慢吞吞下去开门。
“听说你们分手啦?”周问渠嬉皮笑脸,开门见山地直戳痛处。
果然莫旗被他说得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闭着嘴巴默认,看样子对方堵着门,是不愿意让自己上楼了,今天能不能见周如许看来不容乐观。
“她把你微信电话拉黑了?”周问渠又扎一刀,这是凭借着对妹妹的了解做出的推断,微信里很久不联系的人就会被删除,更不要说是分手了的男朋友。
看着莫旗的表情,周问渠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心情更加雀跃,胸口像膨胀了一只气球,一直不断长大。“那你还来打扰她做什么?”
一步一步的疑问,增加了质问的语气,还有一点,身为长者居高临下的威胁?
周问渠比莫旗高很多,加上穿着警服,倚靠在门口,正对着莫旗,带着审视的目光,这句带有威胁性的话,就显得压迫感十足。
“对不起,是我打扰了,”莫旗慢条斯理道歉,没有表现出受伤或者生气的模样,不知是真的如此,还是在扮演一个文雅有文化的年轻人,扮演教科书上教的君子。“我只是想来看看她,看她…”
“没有挽回的余地了,我妹妹做事情斩钉截铁说一不二。”周问渠很烦他这个模样,妹妹,怎么会喜欢这种优柔寡断的人?看起来完全不是同一类人啊,小姑娘真是瞎了眼。
莫旗“哦”了一声,眼神里有一点失落,但是还是没走,“能不能让我当面和她谈谈?”
周问渠不耐烦,“不能。”出口之后才现,自己今天早上的表现,不能算作是个成熟的大人,于是才弥补说:“周如许不喜欢步步紧逼的人,既然她没有邀请你来,那你主动给她压力,最后可能适得其反。”
莫旗听懂了,面前这个高大的哥哥,非常不愿意自己见他妹妹,展现出明显的防备和占有欲,今天大约是见不到她了。这两天周末,最早也得后天才有可能见到了。
说了句抱歉,转身离开了。
周问渠很满意这个结果,关上了门,坐电梯下车库去,哼着小曲开车去上班了。
莫旗其实并没有真的离开,而是在小区侧门旁边待了一会儿,吃了个早饭,又折了回来,他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周如许如此决绝,既然双方都没有什么过错,那恋爱之中不就是要互相沟通,找到最舒适的相处方式吗?
大约两个人都是第一次谈恋爱,对于关系有太多理想化的幻想,如果周如许是逃避的一方,那自己应该做出态度表率,哪怕是最后一次,也要过来说清楚。
这么想着,莫旗记着刚才数到的窗户,朝上面看了看,旁边的小阳台上还没有出现人影,此刻,太阳已经要晒开浓雾了,不知道周如许起床会不会到阳台上。
一直等到十点过,莫旗估摸着周如许再熬夜也能起床了,在下面按了门铃,可是没有回应,铃声一直响,也没有人给他开单元门。
“难道是还没起床?”莫旗皱着眉想,又多按了两次门牌号。
这时候传来一个中年女性的声音,“谁在按铃?”
莫旗才反应过来,应该是数错了门牌,按照邻居家的号码了,“姐姐,不好意思,我住你隔壁的,我女朋友她可能还没起床,我回来没带钥匙,能给我开开门吗?” 可能这样的事并不少见,对方没有犹豫,就把门打开了,莫旗又觉得这实在是一个漏洞,只要略施小计,总有一户人家愿意给楼下的人开门,那这安保措施不就形同虚设吗?
上了八楼,到了门口,莫旗反而不敢敲门了,按照周如许的性子,如果看到门外站着不请自来的自己,说不定更是不高兴。
在门口站了一两分钟,门锁出警告,“有陌生人停留两分钟,已拍照,请尽快离开。”
得了,被智能门锁当成陌生坏人拍照了,敲不敲门,周如许到时候都会看到自己来了。
想了想,莫旗还是伸出手按了门铃,意料之中的,没有人来开门,就像家里根本就没人一样。
倒是对门的房门开了,这栋楼是一梯两户的格局,从这里门口能看到对面开门的人。
一个大约四五十岁的中年女性,戴着簪盘着头,穿着长裙,披着兔绒外套,眉眼间都是温柔,只不过眼角下垂,眼里有疲惫的痕迹,应该是刚才给自己开门的那位姐姐了。
莫旗对着她微笑,欠了欠身,表示感谢,又继续按门铃。
邻居女人奇怪地问:“要不给她打个电话问问?说不定是出门了。”
没想到邻居会管这事,莫旗一时间尴尬不知道怎么回答,周如许已经联系不上了,今天骗邻居开门上楼,已经有些冒失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邻居太太现了端倪,反而没有去按电梯,站在对面观察莫旗。
不会真被当成坏人了吧?莫旗看邻居太太眼神里的怀疑越来越浓,想现在离开下楼去,岂不是坐实了自己是可疑人员?
这时候背后的门开了,露出了周如许的脸,莫旗连忙转过身。
“我没有邀请你来。”周如许冷冰冰地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莫旗这一瞬间觉得她实在是铁石心肠,现在怀疑刚才自己在门口的一举一动,可能都被她看在眼里,不然怎么会在如此巧合的时间点开门呢?
“我只是觉得,有些事应该说清楚,有始有终嘛。”莫旗说,声音不大,但是很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