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个月,崔旺的生活状态就变得很差了,虽然上课还是那副样子,学生们看不出来什么,但是他在吃饭的时候多吃了一点,或者做饭的时候多放了一点盐,他都感觉无比的懊恼和自责,认为陈娇在,自己绝对不会这样。
他的睡觉时间也变长了,经常会抱着陈娇的衣服或者照片,对任何事情显得敏感许多,地下城的穹顶早就焊接完毕,再也看不到漫天的火花星空了,他反而有点想念那个时候,陈娇在身边,再看那些闪闪光的东西,就不感觉天旋地转了。
他这样的状态并不好,时胖时瘦,第一天看起来挺胖的人,过两天立刻就瘦了,而后又过了两天立刻又胖了,这不是一种健康的状态。
崔璨拿他没办法,只能有事没事就去烦他两下,将他的注意力分散一下。
任馨霏下一次见崔旺的时候是在北京,已经是四个月过去了。
崔旺的状态稳定了,只不过是在不稳定的地方稳定了,整个人没精气神,像是经历过一场大的变故,整个人颓丧的很,但脑子想事情很清晰。
崔旺见到任馨霏,立刻变了一副漠样,“你这怎么了?头上怎么划了一道子?”
任馨霏美丽的容颜被划了一刀,在脑门上留下了一道长伤疤,但是并不影响她的气质和美丽,其实可以用头遮挡一下,但是她没有这么选择,大方地将额头的伤疤露了出来。
“跟人家谈崩了,人家开枪了,我这是被溅起的铁片划伤的。”
“疼吗?”
“呦!难得关心我,不疼了,但是当时疼得要死,跟我们交易的不是以前的探宝者,不知道他们内部生什么了,他们显得太贪婪了,条件太多,我就没给他们好话,你呢?这都小半年过去了,你有想我吗?”
“梦到过两次,我有记录,你们没有人员伤亡吧?”
任馨霏欣慰的点点头,两次在崔旺这里已经是算文数字了,她说:“加上我,轻伤三个,没了,他们是开枪向我们脚下射击,我低头躲了,被溅起的铁片划了一下。”
“身上没受伤吧?”
“想知道我身子上的事情了?我们结婚之后,你可以亲自查看。”
崔旺现在也不觉得任馨霏说这话直白得让人感觉有些招烦,反而觉得能被她这么说,还挺不错的,起码在生活里,有一些不变的东西。
“你没事就好,其实我想过了,如果你一年都没有给我一条消息,多少我也会带点伤感的,毕竟你帮我很多,数字生命虽然没有用到。”
“怎么?只有一点伤感吗?我就这点份量啊。”
“这点份量可以了,或许以后会更重一些吧,你指望一个种子拥有一棵大树的重量,我看你呢,就只能换一颗质量大的行星了,不过,以你天天各地跑,你应该认识很多像我这种人吧,甚至是比我厉害的人,你不会对他们每个人都说要结婚的话吧?”
“行星去不了,人我确实认识很多,但像你一样的,没有,但是跟你一样有资历和学位的倒是蛮多的。”
任馨霏转头看向崔旺有些飘散又强制聚合精神的眼神,说:“要不你去看一下心理医生吧,我看你越来越像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了,妹妹和你父母那边,他们不需要照顾吗?你这几个月,应该每个月都有来这里看陈娇吧?”
“差不多吧,我知道我现在的状况,我也努力去克服了。”
“那,克服了吗?”
崔旺摇摇头,“只有在她身边的时候,那种海浪一般的焦虑才不会把我吞没,有时候跟她说说话,或者就那么看着她,感觉挺好的了,如果我这样天天去,月月去,年年去,或许我的一生都会在她的梦里了……”
“那还真是,能被你爱上,在这种状态下,确实要为你操很多心,你呀!是该看看心理医生了,你现在可能还在初期,那就好解决,我这里有一张名片,她就在北京,你每次来的时候,可以去找她,她人很不错,当然比我还是逊色了一些,你去试试吧,你可以报我的名字,她经常会委托我们找一些老东西。”
任馨霏从口袋里翻找了一阵,找到一张名片,递给了崔旺。
崔旺接过来看了看,“谭月?这名字念上去怎么跟探月似的,带有月字的名字现在一下子多了很多,家长们都给孩子起了这么个名,现在月字很稀罕,但那些孩子都没有亲眼真正地见过月球,她算是宝贵的了,我可能或许……会去见见她的。”
“你不说月亮,我在外面真不觉得天上少了什么,全是蓝色的光柱,暗一点的星星都看不见了,以前的星空什么样子啊?”
“我也忘记了,地球起航那会,我经常梦到月球坠落,准确来说不是坠落,每一次梦到月亮,可能它都会向着一个不确定的方向急远去,而且还有月球动机从空中掠过,带着巨大的轰鸣声,所有天体的运动度都快得惊人,那个星空转起来,就是圆规疯狂画着同心圆,我感觉自己在离心机里,身体上的东西一层一层被分离出去。”
“梦啊……”
崔旺叹了一口气,那种梦又回来了,陈娇在梦里的次数减少了一些,“对,是梦,你平时做什么梦呢?天天在地面上。”
任馨霏沉默了片刻,说:“我也不知道,我曾经做过的梦,都记不得了,回想起来,只有几个模糊的场景和感觉,梦里确实不错,自由自在的。”
崔旺点点头,“你还要继续去搞你的那些事情吗?以后你就别去国外了,其他国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依旧还是坚持抽签制,这八年多,只允许地上很少的人进入地下城,对了,国外城市的地下城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