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若是拒绝,她们母女二人往后的日子只会过的更加艰难。
横竖她也是要嫁人的,何况还是嫁到高门大户去,也算是门好姻缘了。
可成婚那晚,沈丞安便知道自己想错了。
傅廷钰掀开她的盖头,看见她的脸时,神情冷的可怕。
傅廷钰想要的不是她,成婚那夜她便知晓了,他中意的当是如沈娇那般热烈如骄阳的女子,而非她这样沉闷的。
可那又如何呢?木已成舟,他们都不能反悔,傅廷钰得遵循镇宁公府的祖训,一生只娶一人,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得到他想要的人了。
而她必须得坐稳世子娘子的位子,也好叫母亲在那院子好过些。
自嫁入镇宁公府起,她便事事小心谨慎,如履薄冰,敬爱丈夫,孝敬公婆,又整日起早贪黑打理公府中的琐事,管账持家,不敢有丝毫懈怠。
只因她知晓,若她有事,她那三叔三婶是断不肯为她与公府起冲突的,母亲也会受她连累,唯有她自己立得住,叫人挑不出错来,日子才能过的安稳些。
虽恼恨忠勇侯府李代桃僵,公婆连带着对她也多有不满,但瞧着她日日勤勉做事,将府里上下打理的仅仅有条,对她也有所改观。
但终究不是心中儿媳的第一人选,始终是存着些隔阂的。
这样尊贵门户的儿媳做的越久,她便越觉得日子过的无趣,旁人眼里她是高高在上的世子娘子,管家掌权,风光无限,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日子过的有多难挨。
若是可以,她情愿回那小院子里,过粗茶淡饭的简单日子,也不想被锦衣玉食的禁锢在这不见天日的高门大院,沉闷的透不过气来。
沈丞安长舒了口气,吐出心口的郁气,从往日的烦闷记忆中拉回了思绪。
接过白芍手中的药碗,一口气喝了个干净,青涩的苦意自舌尖一路淌进肺腑,沈丞安忍不住皱起一张小脸。
便是不愿日日受这苦药的折磨,她也是不敢忤逆主母意思的,若是不喝,又不知惹出多少事端来,忍一忍也便罢了。
“世子。”
听见白芍的声音,沈丞安抬头看向门口,一身黑色长袍,身材修长挺拔的男人出现在了门口。
看了眼端着药碗的妻子,傅廷钰进屋换了身衣裳,出门时神色颇淡的嘱咐道:“既是身子不舒服,便多休息会儿吧。”
言罢,便转身出门了。
沈丞安也不在意,除却头一年傅廷钰的腿伤未愈,须得她多服侍照顾些外,之后她夫妻二人私下便一直是互不打扰的相处。
他不喜她靠近,她也不喜自讨没趣。
放下手中的药碗,沈丞安朝白芍摆了摆手。
白芍收拾好矮几上的药碗,便转身退出了屋子,沈丞安则抵不住一阵阵的头晕,又依着软榻睡了过去。
“姑娘,姑娘,您还不起来,待会儿可还去给老夫人请安吗?”
听见白芍的声音,沈丞安一阵恍惚,待到被白芍扶着坐起,才缓过神儿来。
是了,她还得去给祖母请安。
那日午后小憩醒来后,她便惊觉自己竟回到了五年前,尚在闺阁中的时候。
虽不知缘故,但她重活一次,定然要将前世的遗憾悉数弥补。
理清思绪,轻拍了拍脸,沈丞安便起了床。一番梳洗打扮,领着人往老太太住的宁安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