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父捏着一个空茶盅在手里摩挲“小水,你不知道!那人可不是个渔夫,他那一双手分明是拿枪的手!”
沈韵水有些不可置信“枪!阿爹,你没看错吧?
沈父摇了摇头“阿爹风风雨雨几十年,怎么会连枪茧都认不出来?只怕这十里洋场又要不太平了!就是不知道他是哪方势力的人。”
沈韵水也有些不安,搅着辫子问沈父“那阿爹,咱们要不要搬家?”
沈父摸了摸沈韵水的头“小水别担心,阿爹想先躲上一阵子,等过了风头再回家!咱们世代居住在上海,这么冒冒失失的搬走又搬到哪去呢?那渔夫看着不太灵光,绝不会潜伏太长时间,最多过一两个月上海滩就会有动静了!”
沈韵水还是有些不放心“这能行吗?万一要是有个什么差错可不是开玩笑的!”
沈父笑到“小水,你想想,如果咱们直接搬家,那不是不打自招吗?还有,这么短的时间,上海的店面、祖宅怎么办?这一时半会儿可是交接不清楚的!”
“可是,阿爹!这风险也太大了!”
沈父轻嗤一声“小水啊,如今这个世道,各方势力相互攻伐,那些当官的换的比抹布还快,这种事情还多着呢。”
“要是动不动就搬家,那什么地儿也住不长久!这事儿听爹的,风头过去也就没事了!”
“这样,阿爹明天就把关张的牌子挂上,我和你娘先物色好房子,你还是照常上课,等定下来了,你再带小峰一起过去!
沈韵水看沈父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也定下心来。
沈父掸掸长衫下摆上没多少的浮灰,双手背在身后往卧房走去,思量再三还是顿住脚步:“小水啊,你二叔在医术上的天赋比阿爹要好的多,他愿意教你,你就好好地学!”
“帮阿爹多照看照看他,有什么麻烦就告诉爹,知道吗?”
沈韵水一时有些怔愣,他没想到她和二叔之间的秘密沈父早就一清二楚,只是并未挑明而已。
沈父看沈韵水不说话,便又叮嘱了一句“让你二叔少喝点酒,别说是我说的!”
说完也不等沈韵水回话,自己一个人回了卧房。
沈韵水看着沈父劲瘦的背影不由笑出了声:“要不说两人是亲兄弟呢?明明彼此挂念却是一样的倔脾气,都以为对方还在怪自己,谁也不肯先服个软,出了事又担心的不得了。”
沈母领着沈擎峰来寻沈韵水,沈韵水有些八卦的和沈母说“姆妈,二叔教我医术的事阿爹竟然一直都知道!”
沈母看着卧房亮起的灯光,用帕子半遮了嘴笑“你爹呀,最擅长的就是扮猪吃老虎,他们两兄弟联合起来,那可是名副其实的打遍天下无敌手!”
沈韵水都能想象出来阿爹和二叔年轻时时相处的情景,两兄弟拌起嘴来,不约而同别过头去的样子,那一定好笑极了!
沈韵水看着沈擎峰也站在一旁跟着傻乐,故意做出一副唬人的表情。
“小峰,你今年过了生日可都要十四岁了,说话可不能这么口无遮拦的!这亏了是家事,要是在外头可怎么办?当心祸从口出!”
沈擎峰一看沈韵水做出老夫子说教的架势,立刻捂住耳朵投降“姆妈,你看看阿姐,她又老学究上身开始掉书袋了!”
沈母紧跟着“啊呸呸呸!什么上身不上身的?不吉利的呀!我看你的嘴啊,就是讨打!”
沈擎峰立刻躲在沈韵水身后告饶“姆妈,我错了,我不说了不行吗?”
沈母撸起袖子就去抓沈擎峰“你还敢跑呀,你给我出来!别躲在你姐姐身后!”
沈擎峰当然不会那么听话,母子三人就在庭院里玩起了‘老鹰捉小鸡’
沈父坐在书案前,听着院子里喧闹的动静,无声的笑了,他有些无奈的摇摇头,继续握着笔杆子写着一封信,封面上写的是:‘子恒兄亲启’。
最后还往信封里塞了一小叠钱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