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柳狂澜现在不但衣衫破碎,身上也满是纵横交错的伤口。
即便早知道那躯壳中实为云虚子,沈星河看到这一幕也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柳狂澜”却一直死死盯着云舒月,蓦地大笑起来。
边笑,边狠狠抹去唇边漆黑的血迹,轻声说道,“你竟真为他现身了。”
“在你心中,这柳狂澜,难道真比我重要?”
沈星河倏地皱起眉头,低声对神魂中的君伏道,【这云虚子怎么说话怪怪的?好像我师尊跟他交情有多好似的!】
再一想到鬼域深处那镌刻数千年的雪色花盘,沈星河的脸色忽然黑漆漆的,又想起这狗东西已觊觎师尊很久,没准真对师尊起了什么肮脏龌龊的心思,当即恶心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师尊从不喜欢废话,沈星河却忍不了,当即恶狠狠呛声回去,“我师尊和柳前辈是挚友,却连你名字都不知道,关系好不好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话音刚落,一直对他视若无睹的“柳狂澜”倏地紧盯住立于云舒月身侧的沈星河,凌空甩来一个巴掌。
渡劫大能的威压顿时排山倒海压了过来,沈星河心中却没有丝毫惧怕,哪怕那掌风能把他劈成八百块,仍干脆利落地抽刀打算反打回去。
但他身边还有云舒月。
有他这个师尊在,云舒月自然不会让人在他面前伤到沈星河。
所以,那凌厉的掌风尚未到达沈星河身前,便被云舒月挥挥衣袖,轻描淡写打散了。
非但如此,云舒月甚至还凌空反打了一巴掌回去,并未打在柳狂澜的躯壳上,而是“啪”一声打在了躯壳内那属于云虚子的神魂上。
即使如今已是渡劫期,远比云舒月高出一整个大境界,云虚子仍被那一巴掌抽得神魂具散,险些就此脱离柳狂澜的躯壳。
云虚子登时恨得咬紧牙关,目光似要滴出血般死盯住云舒月和被他护在身后的沈星河。
云虚子的确觊觎云舒月许久,久到云舒月尚未降临此世,他便已筹谋多时。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云舒月的来历,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云舒月曾是何等高高在上的存在。
所以对于云舒月的轻视,云虚子从未在意,因为他知道,云舒月对他人亦如此。
但后来,云舒月却在这崇光界有了朋友。
先是沈轻舟,再是柳狂澜。
沈轻舟陨落得太过突然,云虚子尚还没有对他下手,沈轻舟便自己消失了,倒是省了云虚子许多力气。
但柳狂澜又算什么东西?!
因知晓云舒月太上忘情,从不为万物所动,当年云虚子也曾在其微时伴于左右,想通过这种方式成为云舒月最亲近的存在。
为此,那些年他一直伏低做小,即使在云舒月最虚弱狼狈的时刻,都不曾对云舒月下手。
为的,便是真正走进云舒月心中,能成为这位高高在上仙尊的心上人!
云舒月却从不肯正眼看他,即使他装出大限将至,命不久矣的模样,云舒月却依旧丝毫不为他所动。
那时云虚子就知道,云舒月根本没有心。
既没有心,自然无论云虚子如何努力,都不可能打动对方。
云虚子便一改之前的怀柔,以实力不济羽化为由,暂时远离云舒月,再做图谋。
这次,他可以不要云舒月的心,但云舒月的身体、神魂乃至那无上的力量,他志在必得!
但云虚子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在他暗自筹备时,云舒月身边竟会冒出一个沈星河。
一向冷心冷情的云舒月竟对这个徒弟纵容到几乎没有底线!
天知道这些年透过天道之眼,看到云舒月和沈星河相处模样的云虚子,究竟嫉妒到了何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