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这是……”虽然在路上时李冠中已经知道了,可是却没想到,父亲居然一直在握着这枚玉佩。
今天来的那个人,对父亲的触动很大吧。
“这个是你大哥,还有一个嘛……”李永基顿了顿,嘴角微微抖动,好一会儿才说道,“……是萧长敦。”
“萧……定国公?”李冠中愕然。
大哥和现任定国公萧长敦是结拜兄弟?
为何这么多年了,他都不知道?甚至没有蛛丝马迹?
按理,即使大哥李冠英不在人世了,做为结拜兄弟,又同在京城,逢年过节也会登门问候的。
不过,这个人是萧长敦,也就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了。
一个连同胞兄弟都能杀死的人,又有什么薄情寡义的事情做不出来呢。
“对,就是定国公,今天来的那个人是他的门下,名叫商轩。”李永基轻声说道。
“父亲,您一直都知道,大哥的结拜兄弟当中有萧长敦的吧?”李冠中问道。
“知道又如何?萧家自己不提,难道我还要主动去找老定国公说,我儿子和你儿子是把兄弟吗?”李永基悻悻。
是啊,定国公是什么身份?他永昌侯又是什么身份,虽然同为霄云二十四将,可是世人都知道,那是差得远了。
哪怕是在当年战乱之时,李冠英能与萧长敦称兄道弟,也是高攀了。
“父亲,那现在萧长敦为何又重提此事,难道……”萧长敦虽然比父亲年轻,可是也像父亲一样,称病不上朝许多年了。
“你啊,是越发不长进了!”李永基斥道。
李冠英脸上一热,他也是当祖父的人了。
父亲的脾气,几十年没有变过。
早早离开朝堂,对父亲而言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父亲,儿子愚钝,还请父亲点拨。”李冠中躬身道。
“唉,还不是燕王世子死了的那件事啊!”李永基不悦地说道。
燕王世子?
李冠中一怔!
太祖驾崩后,朝中秘而不宣,直到新帝登基后,才诏诸王携子进京。
且,要在距京城二百里之外撤去护卫,只留仪仗,由飞鱼卫和御林军护送进京。
说是护送,其实就是押解。
第59章王孙
太和二十七年冬,远道而来的几位王爷、世子和皇孙们,满脸风尘,迎着风雪,踏入京城。
就在城楼之上,萧长厚的人头依然高高悬挂,一个小皇孙不经意地抬起头来,吓得哇的哭了出来。
一个哭了,其他的孩子也跟着哭了,长长的仪仗里哭声震天。
他们害怕,他们是含着金镶玉出生的皇孙,他们从未见过死人,何况还是高悬多日的人头。
李冠中时任飞鱼卫镇抚,就是现在戚树豪的位子。他记得很清楚,带头哭出来的孩子,是秦王第三子周铮。
他还记得,周铮只哭了一声,就被人捂住了嘴。
那时秦王也只有二十四岁,他有三位嫡子,奉诏全部进京。
而秦王离开京城的时候,却只带走了三子周铮。
世子周镇、次子周钧都被小皇帝留在了京城。
小皇帝刚刚失去了祖父和父亲,堂兄弟们要多陪陪他。
于是小皇帝下了圣旨,除了膝下尚无子嗣的桂王,豫王、燕王、秦王,各将儿子留在京城。
五岁的小皇帝当然还不会下圣旨,这圣旨是太皇太后的意思。
崇文元年八月,有人密奏豫王周栎图谋不轨,朝廷派老护国公的侄儿杨勤率兵突袭豫王府,周栎被贬为庶人,与两个儿子一起在离京途中暴毙而亡;
桂王周梓性情暴燥,崇文二年三月,有人在京城击鼓鸣冤,控诉周梓残害百姓。四月,周梓在广西被贬为庶人,八日后,周梓自尽;
燕王周棹战功赫赫,手下更有一支号称虎狼之师的鞑子军,崇文五年十月,年仅三十二岁的燕王在指挥作战时死于冷箭之下,同年,在京城为质的燕王世子死于风寒,只有六岁的次子袭爵,改封燕北郡王。
一年后,朝廷以燕北郡王年幼,无力统领燕北军为由,封杨勤为燕北大都督,原燕王所辖军队除王府留用的一千府兵以外,全数归杨勤统率。
安昌侯李永基早就不上朝了,但却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连逢年过节的宫宴也不去的。
太祖皇帝的几个儿子中,除了他看着长大的太子,就属燕王和他最熟。
燕王十七岁第一次上战场,就是跟着他的。
李永基至今也还记得太祖皇帝对他说的话:“给朕看着老三,带他活着回来见朕。”
那次他把三皇子带回来了,后来三皇子成了燕王,威风凛凛所向披靡的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