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
程采芸紧紧抱着孩子的身体,心撕心裂肺般空洞。
“安安,是阿妈没有照顾好你,阿妈对不起你。”
“我不配做你的阿妈……下辈子,投一个好胎,找一个爱你,疼你,也能护着你的阿妈吧……”
冷夜寂静,压低了悲呛传出抢救室,传出走廊,叫所有人红了眼眶。
无人上前打扰母子的最后告别。
第二天。
遵照安安的遗愿,程采芸在身体捐赠协议书上签了字,办理好手续后,又到了傍晚。
“程同志,时间到了,我们得带着孩子遗体走了。”
麻木的心又是一阵刺痛,程采芸直直望着医院门口,最后的告别时间到了,殷旭尧依旧没有露面。
他就那么忙,连最后和孩子告别的时间都没有?
“滴滴!”
灵车出发。
大雪纷飞,天地同悲。
“安安!”
她追着车奔跑,摔了一次又一次。
最后凝着再也看不见的车尾,一声声嘶喊——
“安安……我的孩子……”
“一路走好!”
雪越下越大,路上早已没了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程采芸木偶一般爬起来,一瘸一拐,浑浑噩噩朝家走去,却在军区医院不远处的路口,见到了殷旭尧的军用吉普车。
他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去医院送一送安安?
细痛啃噬着心,她僵硬走上前,果然在车前见到了一直没有踪影的高大背影。
刚要上前,却听到背对着她站着的殷旭尧,和殷娇斓的对话——
“阿尧,确实是如惠违规带孩子去了漠河禁区才惹来雪狼,咬死了安安,但如惠初来漠河,她不知道这边的情况,她不是有意的。”
“现在如惠内疚得整夜睡不着,短短一天瘦了十斤,好几次哭晕过去,我看着实在心疼,你看要不这事就算了,别追究她的责任了,成吗?”
程采芸心口一刺,握紧的拳头不断的颤。
怎么能算了呢?
漠河禁区竖了那么多禁止闯入的警告语,孙如惠一个大学生难道不识字?为什么要带孩子去那样危险的地方?
心疼孙如惠?那谁来心疼她的安安?!
她死死盯着前方熟悉的背影,胸膛剧烈起伏。
又气又疼。
下一秒却听殷旭尧说——
“我会把影响压到最低,遇到狼这事和如惠无关,是孩子没福气。”